事實上,連拉瑟爾都對此感到意外,他沒有期望過愛兒希雅在戰力上有什麼價值。
然而她藉著突進的速度順勢以體重壓向對方的喉頭,同時以單腳牽制對方的膝蓋後方,在絕妙的時機讓對方的重心浮在空中使其倒地,這種精湛的手法很顯然是接受過訓練的成果。仰躺在地上的衛兵因後腦杓順勢重擊地面而昏倒了。
「你的身手頗有高手風範嘛。」
這個意外的發現使得拉瑟爾將喜悅的神色露於言表,並且拍手稱讚愛兒希雅,但是他開朗的笑臉對照起剛才殺死兩個人的行徑實在過於潩常,愛兒希雅並沒有感到高興,只能以複雜的心情保持沉默。
「你有接受過戰鬥訓練嗎?」
「因為混有人族的血,所以我的身體比其他精靈女孩強健……而且我也沒有其他可取的地方。」
森林的精靈們並沒有把半精靈的愛兒希雅視為一己,從他們的角度看來,這種教育大概就像把撿來的狗鍛鍊成獵犬差不多程度吧。然而即使如此,愛兒希雅似乎還是有努力進行過練習,至於得到的成果就是可以應用在實戰中的技能。
「既然擁有這般身手,面對普通的盜匪怎麼會招架不住呢?」
「畢竟他們是一群人……更何況,那次是我第一次被真正的刀抵住……」
雖然嘴裡這麼說,不過愛兒希雅也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
即使身負戰鬥技能,在實際面臨危機的時候卻變得退縮,結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那還是前天的她。
相較之下,剛剛沒有下定任何決心或是做出什麼準備,就只是使出身體習得的技術立下成果,這樣的自己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沒有喜悅,亦沒有滿足感,有的僅是似乎有哪裡不對勁的感覺。
以那個晚上的體驗為契機,自己的靈魂深處疑似欠缺了某樣東西——愛兒希雅被這種不由自主而發顫的感覺所因禁。
愛兒希雅所打倒的衛兵,只是昏迷過去並沒有喪命;另一方面,被拉瑟爾收拾的那兩個人,屍體則是悽慘到令人覺得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不可思議的是,她卻沒有厭惡或是忌諱的感覺。這兩具令人皺眉的屍體,反倒只是令她感覺到拉瑟爾的存在是多麼地遙遠;看到了兩人之間無法觸及的隔閡,她只覺得胸口傳來一陣悶痛。
「為了成為您的隨從——我也非得殺人不可嗎?」
「能殺人是再好不過了。」
拉瑟爾以事不關已的表情回答,並且從最初殺害的衛兵身上拔出群鮫。
隨著滋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逆豎的尖刺撕肉斷骨地拉出一條血絲。只要想到活生生感受到逆豎尖刺的槍尖被抽出時的劇痛,就會覺得一槍讓犧牲者即刻死亡的做法,或許反倒慈悲多了。
「想知道是否做得到……嗯,總之就先殺一個人看看吧。你應該有個想要親手殺掉的物件吧?」
拉瑟爾將染血的群鮫甩動一圈,並且順勢讓槍尖指著城堡深處——起居室的方向。
一想到那個尚未察覺到入侵者、應該還在那兒睡懶覺的男人,愛兒希雅的內心不禁迴盪著冰冷的空響。
「護符那邊就交給你了,那個叫做亞文的傢伙應該寸步不離地帶在身上。你知道那個傢伙的房間在哪裡吧?」
「知道。」
愛兒希雅之前也曾經有一次,在亞文的安排下潛入這座城堡,甚至被帶到他自己的房間。那個時候的愛兒希雅,還是名對戀愛懷抱著夢想的少女。
拉瑟爾將今晚計劃之中最關鍵的一幕,交給了愛兒希雅。
「程式就依照我在馬車上對你說明的。想殺掉對方的話等事情辦完再說,可以吧?」
「好的……不過,那您呢?」
「我要使用幾種幻術,再跟衛兵們稍微嬉戲一陣子。只要他們誤認為我是主賓,你應該也會比較方便行動吧?」
也就是說,他要讓自己成為誘餌。
從主從關係來考量,危險程度和職務的重要性似乎顛倒了,不過想到剛才親眼目睹了拉瑟爾的戰力,愛兒希雅的擔心甚至令她自己也覺得有些愚蠢。
何況對於這位主人的吩咐,她甚至不覺得需要表達意見。
「——那麼,就遵照您的吩咐。」
拉瑟爾斜眼看著聽話的隨從消失在迴廊深處,接著抬起昏迷衛兵的上半身,以膝蓋踢向他的背讓他醒過來。
「唔……」
趁著痛苦呻吟且恢復意識的衛兵還沒把握現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