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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腳鐐就往下掉了。再說,

西拉斯姨父這人啊,他對誰都一概信任,把鑰匙給那個傻呼呼的黑奴,也不派一個人從旁監

視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傑姆早就能從窗洞裡爬出來,只不過腿上拴了一丈長的鐵鐐,

走不了路。真是糟透了,哈克,這樣一類頂頂愚索的安排我從未見過。所有的艱險曲折,一

樁樁、一件件都得憑空製造出來。啊,實在無法可想,我們只能憑眼前的材料能做到怎麼樣

就做到怎麼樣。不過有一件事是確定無疑的。必須經過千難萬險方能把他搭救出來,這才稱

得上光榮。可這樣的千難萬險,原本應該有人有這個責任提供的,如今卻一無著落,必須由

你從自己的腦袋裡編造出來。眼下就拿燈這一件事來看一看吧。面對眼前無情的現實,我們

就非得裝做那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其實呢,據我看,只要我們高興,我們原本不妨來個火

炬大遊行也礙不了事啊。哦,我眼下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有機會,我們就得找些材

料做一把鋸子哩。”

“要一把鋸子幹什麼用?”

“要一把鋸子幹什麼用?不是我們得把傑姆那張床的腿給鋸斷,好叫腳鐐脫下來?”

“哈,你不是說,只要有人把床往上一提,腳鐐就能往下掉麼?”

“啊,哈克·芬,你這話真是活象你這樣的人說的。你遇到一件事,就會象一個上幼兒

園的小孩子那樣對待它。難道你從沒有念過那些書?——難道沒有念過有關屈倫克伯爵,或

者卡薩諾伐,或者貝佛努託·契里尼,或者亨利第四這類英雄好漢的書①?有誰聽說過曾有

人用老孃們的那套辦法去救出一個囚犯的?那可不行。凡是赫赫有名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是

這麼幹的,把床腿給鋸成兩截子,讓床照原樣放在那裡,把鋸下的木屑吞下肚去,好叫人家

無從找到。在鋸過的地方呢,塗上泥和油,好叫眼睛最尖的人也看不出一點兒鋸過的痕跡,

還以為床腿還是好好的。隨後,到了夜晚,你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對準床腿那麼一踢,床

腿的一截子給踢到了一邊,那腳鐐就脫落了,就大功告成了。此外不用忙別的什麼事,只消

把你的繩梯拴在城垛上,順著它爬下去,然後在城牆裡摔壞了腿——因為,你知道吧,那繩

梯短了十九英尺——好,你的馬,你忠實可靠的親隨正守在那裡,他們連忙把你給打撈起

來,扶你跨上馬鞍,你就飛奔而去,去到你的老家朗格多克或者納伐爾,或者別的什麼地

方。這才叫有聲有色哩,哈克,我多麼希望小屋下面有個城牆啊。到了逃亡的那個晚上,要

是有時間,讓我們挖出一個城壕來。”

①諾頓版注:以上四人都曾試圖冒險越獄,或越獄成功,或失敗。屈倫克伯爵是菲

特烈大帝的重臣;卡薩諾伐為義大利有名的情人;契里尼為著名雕刻家;亨利第四為法國國

王。

我說:

“我們要個城壕幹什麼?我們不是要從小屋下面讓他象蛇一般偷偷爬出來麼?”

可是他根本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他把我啊以及其它的一切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他手托住

了下巴頦,陷進了沉思。沒多久,他嘆了一口氣,搖搖腦袋,隨後又嘆起氣來。他說:

“不,這個行不通——這樣幹還沒有必要。”

“幹什麼?”我說。

“啊,把傑姆的腿給鋸斷。”他說。

“我的老天!”我說,“怎麼啦?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幹嘛。

你要鋸斷他的腿,究竟又為的什麼呢?”

“嗯,有些頂出名的人物便是這麼幹的。他們無法掙脫鎖鏈,便乾脆把手砍斷了逃走。

砍斷腿相比起來要更好一些。不過我們得把這個放棄掉。拿這回的事來說,還沒有這樣乾的

必要。再說,傑姆是個黑奴,對必須這樣乾的原因也無法懂得。這是在歐洲流行的風俗嘛,

所以我們只得放棄。不過有一件事非辦不可——他必須有一根繩梯才行。我們不妨把我們的

襯衫撕下來,便能不費事地給他搞一根繩梯。我們可以把繩梯藏在餡餅裡給他送去。人家多

半是這麼幹的。比這還難吃的餡餅我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