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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們自己的木筏子。

我上去的時候,傑姆正坐在那裡,腦袋往兩腿中間垂著,是睡著了,右胳膊還在掌舵的

槳上耷拉著。另一柄槳已經震裂了,木筏子上到處是樹葉、枝椏和灰塵。這樣看來,他過去

的那段時間也充滿了風險。

我把小划子繫好,在木筏上傑姆跟前躺下,打起了呵欠。

我伸出拳頭對傑姆捅了桶。我說:

“喂,傑姆,我剛才睡著了麼?你為什麼沒有把我叫醒啊?”

“天啊,難道是你麼,哈克?你沒有死啊——你沒有煙(淹)死啊——你又活過來了

麼?這可是太好了,乖乖,難道會有這樣的霍(好)事?讓我好好看一看你,夥計啊,讓我

墨墨(摸摸)你。是啊,你可沒有死,你回來了,活蹦活跳的。還是哈克那個老樣子,謝天

謝地!”

“你怎麼啦,傑姆?你喝醉了麼?”

“喝醉?我喝醉了麼?我難道還有時間喝酒麼?”

“好,那麼為什麼你說話說得沒頭沒腦?”

“我又哪裡說得沒頭沒腦?”

“哪裡?哈,你不是在說什麼我回來了,如此等等一類的話,彷彿我真的走開過似的。”

“哈克——哈克·芬,你看著我,你看著我,難道你沒有走開過?”

“走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兒也沒有去啊。我能到哪裡去啊?”

“嗯,聽我說,老弟,該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兒吧,一定是的。我還是我麼?,要不然,

我又是誰呢?我是在這兒麼?要不然,我又在哪裡呢?這我倒要弄個一青(清)二粗

(楚)。”

“嗯,我看嘛,你是在這裡,明明白白的。不過我看啊,傑姆,你可是個一腦袋漿糊的

老傻瓜。”

“我是麼?難道我是麼?你回答我這個問題。你有沒有坐著小划子,牽著繩子,想把劃

子拴在沙舟(洲)上?”

“沒有,我沒有。什麼沙洲?我沒有見到什麼沙洲啊。”

“你沒有見到過什麼沙舟(洲)?聽我說——那根繩子不是拉鬆了麼?木筏子不是在河

上順著水嗚嗚地衝下來了麼?不是把你和那隻小舟給撂在大午(霧)之中麼?”

“什麼大霧?”

“連大午(霧)都——大午(霧)下了整整一個晚上。難道你不是喊了麼?我不是喊了

麼?喊到後來,我們便被那些小島弄得暈頭轉向,我們一個迷了路,另一個也迷了路,因為

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裡。難道我沒有在那些小島上東撞西撞,吃足了苦頭,差一點兒

給煙(淹)死?你說是不是這樣,老弟——是不是這樣?你回答我這個問題。”

“哈,這可叫我太為難了,傑姆。我沒有見到什麼大霧,沒有見到什麼島嶼,沒有遇到

什麼麻煩,什麼都沒有。我在這兒坐著,一整夜在跟你說話來著,只是在十分鐘前你才睡

覺,我呢,大概也是這樣。在那個時間裡,你不可能喝醉啊,這樣說來,你肯定是在做夢

吧。”

“真他媽的怪了,我怎麼能十分中(鍾)裡夢見這麼多一大堆的事啊?”

“啊,他媽的,你準定是做夢來著,因為根本沒有發生過其中任何一件事啊。”

“不過哈克,對我來說,這一切是冥冥(明明)白白的——”

“不管多麼明明白白,也沒有用,根本沒有這回事啊。這我明白。我自始至終,一直在

這裡嘛。”

傑姆有五分鐘之久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坐在那裡,想啊想的。接下來,他說:

“嗯,這麼說來,我看我是做了夢了,哈克。不過啊,這可真是我平生一場極大極大的

惡夢了。我平生也從沒有做過這麼把我類(累)死的夢哩。”

“哦,不錯,這可沒有什麼,因為做夢有時候也確實會累人。不過嘛,這場夢啊,可真

是無比美妙的夢哩——把夢的經過,一五一十全都對我說一說,傑姆。”

這樣,傑姆就把全部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跟實際發生過的事說得一模一樣,只是加

油加醋描畫了一番。他隨後說,他得“詳一詳”這個夢,因為這是上天降下來的一個警告

啊。他說,那第一個沙洲指的是存心對我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