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一天能讓我得到,是不是,也會等於,等於一種永遠的失去?
花 事
荷
多少年來,一直是一個畫畫的人。年輕時學油畫,現在在教油畫,我的天地極為狹窄,所有的只不過是一些繪畫方面的專業知識而已。
但是,在工作之餘,讀詩、寫詩一直能給我一種很大的快樂。還記得,我買的第一本現代詩集是余光中先生的〃藍色的羽毛〃。那是我初中二年級的夏天,南部的堂哥來臺北時,帶我在重慶南路的書攤上買的。堂哥那時是海軍官校的年輕軍官,制服好漂亮!他帶我逛街,逛植物園,那天天氣很好,植物園的荷花剛長出新的葉子來,我手上拿著詩集,心裡有一種很難描述的快樂,覺得很平安很滿足。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植物園的荷池,站在滿池亭亭的蓮葉旁,空氣中充塞著一種模糊而又熟悉的清香,幼年時和父親同遊玄武湖的記憶在霎時都重現在眼前,陽光在霎時也變得柔和起來。我好像進入了一個不大一樣的世界,在那裡,時光滯留不前,我心中充滿了一種恍惚的鄉愁。
對我來說,讀詩和寫詩也和荷花荷葉一樣,每次都能把我領進那一個不大一樣的世界裡面去,在那裡,心中沒有任何的負擔。我只是喜歡反覆溫習那一種恍惚的甜蜜和憂傷。
在平日,畫畫與教畫是我的工作,是我與這人間接觸的工具。所以我不斷地想要求進步,想要求更好與更深的表現,想要得到別人的瞭解,想要成為這社會的一部分,想要為這個時代留下一些證據,我確實是想做到這些的。雖然,以我的能力,我也許一輩子都做不到,但是,我確實是盡我的力在做了,而且,朋友們對我的種種要求和鞭策我都很認真的接受,也都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