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走遠,把最後一口稀粥倒進嘴裡,便抹把嘴,扛起磨刀的傢什往外走。他扭著頭,衝屋裡的綵鳳招呼一聲:我出去了。
楊鐵漢一離開雜貨鋪,就扯著嗓門喊:磨剪子嘞,戧菜刀——
他的聲音洪亮、飽滿,多年的吆喝已經練就了一副好嗓子。以前,磨刀師傅是對他真實身份的一種掩護,此時,他奮力地磨刀,更重要的是為了養家餬口,同時他隱隱地還有一種期待,這樣更方便組織能夠尋找到他。日本人投降後,他也想過轉變一下自己的身份,如果那樣的話,組織也許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於是,他只能踏踏實實地當著他的磨刀匠。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對磨刀這份職業已經駕輕就熟,可以說是縣城裡數一數二的磨刀匠了。有許多老主顧,遇到刀子鈍時,是一定要把刀留給他來磨的。
孩子們上學了,他和綵鳳的壓力一下子大了起來。綵鳳的雜貨鋪生意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出入鋪子的也多是些周邊的鄰居,買一些零碎的小東西。一天下來,也掙不上仨瓜兩棗的。只靠磨刀來養活自己和幾個孩子,對楊鐵漢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好在走街串巷的,很多人也都熟悉了他,誰家有活時他就撂下磨刀的傢什,幫著忙活一陣,人家不是給他幾個銅板,就是端上一碗糙米。不論人家給什麼,他都小心地收下;實在沒什麼給時,他也不說什麼,憨憨地衝人笑笑。
大叔、大嬸看著他就說:磨刀的,你跟你媳婦拉扯那麼多孩子也真不容易,難為你了。
他不說什麼,笑一笑,走到門口說:大叔、大嬸,以後有啥活就喊一聲。
大叔、大嬸就在他身後感嘆:這個磨刀匠可真不容易。
累了一天,遠遠地還沒有走到雜貨鋪,他就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等著他和孩子們回來的綵鳳。
進屋後,他小心地從身上摸出幾個銅板和一小袋糙米,交到綵鳳手上。綵鳳低頭看著手裡的銅板,說:鐵漢,你自己不留幾個?
楊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