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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的人參與)。這時擔任夜間巡邏執勤的人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不過他也沒有參加玩牌。

星期日挺平靜。撲克牌整天都在靜靜地玩著,只是在週期性的輪班換哨時才中斷。與此同時,教堂敲起悠揚的鐘聲,教徒們穿著夏日的鮮豔服裝,彬彬有禮地聚在一起。廣場附近早有傳聞,大陪審團將於次日開會。不知什麼緣故,一提起陪審團幾個字就令人產生神秘、既成定局、無法更改的感覺,使你想起那隱蔽的、警覺的、全能的目光在注意人們的一舉一動,這使格雷姆一夥人更堅信自己的假想。人往往會很快糊里糊塗地、難以意料地發生變化。傑弗生鎮的人並沒意識到這一點,但他們突然對格雷姆刮目相看了;也許還帶著一點兒敬畏和一定的信賴,好像他對本鎮和這種場合的預見、熱忱和自豪感,比他們自己的反應更靈敏,更真切。他手下的人當然對此心領神會;他們整夜不眠,經歷了緊張勞累,放棄了假日,甘願做出犧牲,大家的情緒都十分高漲,到了如有需要幾乎樂意為他賣命的地步。現在他們一本正經,帶著令人肅然起敬的神情,這神情幾乎像格雷姆希望他們穿的土黃色軍裝一樣看得見摸得著;格雷姆希望他們穿軍裝,希望他們每次回到指揮室時著裝更換一新,穿上他夢想的文雅樸素的光榮制服。

這情景持續了整個星期日夜晚。撲克牌繼續在玩,先前顯得小心翼翼、躲躲閃閃的那種氣氛沒有了,現在的牌風顯得過於自命不凡,怡然自得,自以為了不起。當天夜裡,他們聽見巡夜人踏上階梯的腳步聲時,有人叫道:“我們是憲兵隊。”這時他們彼此瞪大眼睛,射出盛氣凌人的、目空一切的得意目光;接著有人大聲嚷嚷:“把這龜孫子趕出去。”另一個人則噘起嘴唇怪頭怪腦地噓了一聲。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早晨——星期一早晨,當第一批從鄉間開來的汽車和馬車開始聚集的時候,那一隊人又全部歸隊了。而且現在他們個個都穿上了軍裝。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的面孔。他們代表一個時期,一代人,一種經歷。不僅如此,現在他們深沉冷靜、嚴肅莊重地站在人群之中,他們嚴肅地、一絲不苟地、冷漠地以陰冷而又毫無表情的目光看著人群在他們身邊緩慢移動。人們在他們面前游來蕩去,東瞧瞧西看看,摸不著頭腦但又有所感覺。因此在他們四周,圍了一圈神情專注而又木呆呆無表情的像牛一樣的面孔,忽而湊近圍觀,忽而後退散去。走了一批人又來一批。整個上午,輕輕的問答聲此起彼伏。“瞧,他在那兒。那個彆著自動手槍的小夥子。他是這隊人的領頭。州長委派的特使。他是這整個事的頭頭。今天可沒警長說話的地方啦。”

事後,為時已晚之後,格雷姆對警長說:“當初你要是聽我的話就好了。讓我領一班人把他從牢房裡押出來,而不是由一個人護送他走過廣場,連手銬都不給戴上。廣場上看熱鬧的人那麼多,該死的比福德就算是個好射手也不敢開槍。”

“我咋知道他打算逃跑,並且就利用走過廣場的時機呢?”警長說,“史蒂文斯早對我講過,他會服罪接受無期徒刑的。”

然而那為時已晚。事情已經過去。事就出在廣場中央,在人行道與法院的中途,在人群的中間,可人群就跟趕集日那般擁擠。格雷姆還是聽到押送人朝天放了兩槍才發覺出了問題。他馬上明白出了什麼事,雖然這時他還在法院裡面。他的反應明確而又迅速。他拔腿就朝槍響處跑去,一邊扭頭命令緊跟在身後的人,迄今寸步不離他左右差不多快四十八小時的副官兼通訊員。“趕快鳴火警!”

“火警?”副官說,“什麼——”

“趕快鳴火警!”格雷姆對他大叫,“甭管鄉親們會咋想,只有這樣他們才知道出事了……”他還沒講完話,已跑得不見蹤影了。

他在跑動的人群中快跑,趕上又超過人們,因為他有目標而他們只在瞎跑;黑色的、粗大笨重的自動手槍像犁杖一樣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為他開啟一條通道。人們瞧見他神情緊張,板著年輕的面孔,不禁個個目瞪口呆,麵皮發白,發出一聲長長的低聲嘆息:“瞧……往那邊跑了……”然而格雷姆已經看見押送人了,見他一面跑一面高舉著手槍。格雷姆瞟了一下四周,繼續往前衝。同押送人和囚犯一齊奔跑在廣場的人群中間,有一個穿西部郵政公司制服的身材笨重的青年,正扶著腳踏車的車把,像牽著一頭溫馴的母牛那樣往前走。格雷姆唰地一下把手槍插進皮套,將小夥子往旁一掀,縱身跳上腳踏車,分秒不停地一溜煙跑了。

這輛腳踏車既沒有裝鈴也沒有別的警報器。然而人們卻意識到他,主動為他讓路。在這樁事情上,信念——他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