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本來就窮兇極惡,身上揹著數條人命了,不過現在兩人已死,當面指證姜家是幕後主使已經不可能了。但是根據彥瑤小姐的說法,昨天上午來林府假傳訊息的那個婆子那邊是條線索。學生次此過來,是想問一下恩師的意思,若要就此追查下去,那麼事不宜遲,學生馬上就帶著府上的門房去平國公府搜查,把人找出來。再或者……找個由頭提審姜平之身邊的隨從,最終也能拿到口供的!”
這世間之事就是這樣,有些事,你循規蹈矩的去做,會苦於沒有突破口,而一旦暫時忽視束縛,按照認定了的事實去求證,那麼要將所有的真相突破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管是姜平之算計林彥瑤的事,還是前兩天朱雀樓狀元遇害事件,能有多難查?如果胡天明豁得出去,直接闖進平國公府和慶陽長公主府把姜平之和黎薰兒身邊的心腹綁回去重刑拷問,他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叫他們開口。
只不過,這樣做,於程式上不合,和兩家府邸結仇姑且不論,這樣無憑無據的強闖重臣府邸去拿人,十有八九是要被彈劾丟官的。
而顯然,胡天明會對林老相爺說出這樣的話來,確實是肯為了林家豁出去的。
老相爺翻看著卷宗,昨天孫女兒命懸一線,他自然是驚怒不已的,只不過面上表情卻很沉穩,一直聽胡天明說完才不徐不緩的開口:“別為了替我林家報私仇就帶壞了官場的風氣,這兩天你為我們林家做的已經夠恩義了,橫豎是有驚無險,瑤丫頭平安回來就好,林家的私仇以後我們自行處理,這份卷宗沒什麼問題,你照你的意思和正常的程式結案上報吧!”
他將卷宗遞出來。
胡天明剛要起身去拿,武青鈺卻搶先一步上前,恭敬的拱手道:“老相爺,胡府尹,這卷宗可否容晚輩瞧上一眼。”
胡天明沒有做聲,只是看著老相爺。
老相爺似乎略是斟酌了一下,就將卷宗扔在了桌子上。
武青鈺做了一揖,然後才撿起卷宗飛快的瀏覽一遍,看過之後,他又恭恭敬敬的放回老相爺面前,然後退後兩步,再次拱手道:“老相爺,胡府尹,雖說我說這話逾矩,但是……能否容我說句話?”
胡天明橫豎只是看老相爺的態度,不吭聲。
打從心底裡講,老相爺是並不喜歡武青鈺的,不為別的,就衝他是武勳和孟氏的兒子這一點,他看見了就心裡有疙瘩。
但是這個後生的禮數規矩看著還算順眼,所以他雖始終給的是張冷臉,倒是也並沒有讓武青鈺當場下不來臺,這時候又斟酌了一下,頷首:“你說!”
武青鈺再次拱手道謝,然後就是規規矩矩又謙遜的對老相爺道:“晚生敢問林老相爺,您現在的意思是因為沒有真憑實據,所以昨天彥瑤表妹的那樁事就暫不追究了是嗎?”
老相爺點頭:“官府斷案必要有憑有據,此事至此,確實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武青鈺點點頭,這才轉身對胡天明道:“那麼胡府尹,晚輩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請你稍微改一下卷宗?”
胡天明擰眉:“你想怎麼改?”
武青鈺道:“當時在內城,就只是有人目睹有人劫持林家的馬車逃竄而去,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傷人案,至於後來車伕被殺,匪徒伏法就都是在城外發生的,並且沒有其他的人證當場目的那車上只有表妹一人,如此我想請胡府尹改了前半部的卷宗,一會兒我給您另補一份口供,我會承認是我讓人帶了表妹的馬車出城,出城以後才遭遇的匪徒,至於林家舅舅報官,你只當他是不知內情、誤以為女兒是被匪徒所劫才去找的官府報案,這樣可好?”
如果說當時是武青鈺帶走的林彥瑤,那麼林彥瑤被匪徒劫持的惡性事件就不成立了,只能算是武家二公子開的有點過分的一個玩笑而已。
不過因為兩家本來就是親戚,若是用這個說法解釋,雖說有點坑武青鈺和武家,至少——
林彥瑤就等於是完全可以從那個漩渦裡脫身了。
因為畢竟現在武家也上門提親了,就算說是武青鈺心儀人家姑娘做了挺過分的惡作劇,現在承擔下來,最要命的說法也不過是他耍手段搶了姜家公子的婚事而已……
胡天明是覺得,林家要保全自家女兒的名聲,是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提議的,雖然反過來武家就要被戳脊梁骨了!
但畢竟,這是別人家的事,也不能他做主,所以,他就只是看向了老相爺:“恩師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