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連蕭樾而不滿的,自己要是咬死了不認,蕭樾脫不了身,周太后就可以把這人全部找來和她當面對質。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
居然已經沒有了可供她死扛的餘地。
她心中一陣挫敗,卻不得不暗暗提起一口氣來,不叫自己露出頹勢,挺直了脊背恨聲道:“好!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為孃的就說給你聽,你不用端著一副護犢子的冷臉來跟我興師問罪,我承認,今天這些事都是我做的……”
她剛說到這裡,周元升已經忍無可忍的低吼一聲:“母親!你瘋了嗎?你怎麼能……”
話音未落,周老夫人已經橫過去一眼。
周元升雖然滿心怨憤和不滿,可這到底是他親孃,孝道擺在那裡,子不言母過,他只能咬咬牙將後面的話都嚥下去了。
周老夫人於是重新看向周太后,接著往下說:“不過這事兒我不是衝著樾兒的,他不僅是你的親骨肉,也是我的骨肉,想必你也早看出來了,這個局……我是設給武家那個丫頭的,只是沒想到樾兒會提前有所察覺,先一步趕了過去。他是不想讓那丫頭惹上嫌疑吧,這才故意在壽康宮滯留不去,最後才被陛下借題發揮按住了把柄。”
周元升那裡聽得渾身的血液都冰涼的凍在血管裡了,周老夫人的邏輯雖然解釋清楚了,可他還是難以理解:“可是母親你這究竟是為什麼啊?您跟武家老夫人相交多年,以往也很喜歡那個丫頭的……難道……難道是因為茵兒的事?不……不是,那時候你也說茵兒性子偏激,是自作自受……”
他腦子裡完全亂了。
就為了算計武曇?他老孃居然拿整個周家去冒險?這怎麼想怎麼荒唐,就算再有多大的仇,也得忍著,不能這麼做啊!
周老夫人對這個只有守成資質的兒子向來都不是很滿意,但周元升孝順,並且做事也很規矩,從不犯大錯,所以平時家裡倒是母慈子孝一片和樂。
如今看周元升一直也沒能戳到點子上,她心裡就更是恨他的平庸和不夠聰明……
不過同時,也有慶幸!
慶幸他不夠聰明,看不透背後的隱情,否則的話,這個局面她輕易圓不過去。
她斜睨了兒子一眼,把所有的情緒盡數收斂,冰涼的諷笑道:“我當然不可能為了那麼點兒事就非要那丫頭的命不可,你難道沒發現麼,從三年前開始,我就已經斷了和武家的來往了,你就沒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周元升當然想過,不只是想過,還是絞盡腦汁的想,因為他確信母親不會因為周暢茵的明顯過失就把所有的錯處都算在武家人身上的。
但也就是因為他這個人太淳孝,太老實了,即便心裡再疑惑,也不曾當面去質問過母親。
他面露疑惑,脫口道:“為什麼?”
周老夫人眼中瞬間迸射出濃烈的恨意來,咬牙切齒道:“因為那一家子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小人,欺世盜名的偽君子!定遠侯府出了通敵叛國的禍害,勾結南梁,賣國求榮,武家上下全都知道,卻不僅秘而不宣,還利用他家那個丫頭去迷惑樾兒,最後慫恿的樾兒出面替他們暗中擺平了這等禍事!之後,那一家子還沒事人似的,繼續披著忠臣良將的假面在人前耀武揚威,他們憑什麼?在犯了禍國殃民的重罪之後還能享受榮華富貴,逍遙快活?我看不慣也忍不了!”
周元升和常氏聽得目瞪口呆,武勖的事周太后雖然提前也不知情,但她反倒沒有多少驚訝。
蕭樾心裡有秘密瞞著她,她一直都知道,也沒想過要試圖挖出來,若說蕭樾是為了武曇而替武家遮醜甚至是擺平了一些麻煩的,她是相信的,因為以她兒子對武曇的在意程度,那完全是他會做的事。
常氏那裡已經被驚醒了,眼淚掛在臉上,卻露出幾分釋然的表情來,但很快又轉為怨恨和絕望,忍不住的責難道:“若是真的確有其事,母親您來找太皇太后,或者去找陛下陳情都行可以啊,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周老夫人卻是沒有半點悔意的冷笑:“樾兒被那丫頭鬼迷心竅了,怎麼肯聽我的話?我若是不將那丫頭徹底除了,他就永遠不會清醒,何況我若是去陛下面前說出來,樾兒也必然要被治罪,從此聲名盡毀,還恐有性命之憂。”
她看向周太后,彷彿她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於蕭樾母子都大有好處的事,神情也變得驕傲起來:“可是那丫頭嫁了樾兒之後,身份就跟著水漲船高了,樾兒又護她心切,除了謀害天子之母的罪名,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可以扳倒她,並且還能讓樾兒沒有插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