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真想警告他息事寧人,也不過是為了皇室的顏面,只要他遞過去的這把刀足夠鋒利,他能斬殺了蕭樾就絕對不會手軟。
只是周暢源還有他自己別的目的,就還是不死心的再度開口試探:“陛下尊敬您的皇祖母,又體恤她年邁,願意代她出面應對此間非議,孝感動天,罪人折服。只是晟王與陛下並非一脈,他多年前就已經出宮去開府立衙自立門戶了,他的事還是要他自己承擔的。現在縱然他人不在進城,不能親自到場,他不是還有妻室在麼?陛下何不把晟王妃請來,他們夫妻一提,或者她會有話要代晟王澄清的呢。”
武曇能知道什麼?幾十年前的舊賬了,那時候武曇都還不知道投胎在哪兒呢。
在這件事上,別說是武曇,周暢源是自信連蕭樾都沒辦法扭轉乾坤。
他說著,便是深深地看了蕭昀一眼,再蠱惑:“罪人要揭發的是一樁舊事,年代久遠,晟王妃必然聞所未聞,如今晟王身世有假,晟王妃曾經堂堂的侯府貴女便等於是被他騙婚進府的,如今若要被連累……想來也是可憐的緊。陛下……真的不傳她來一起聽聽?”
意思很明白——
蕭樾從天之驕子天潢貴胄一夕之間淪為身世見不得人的私生子,蕭昀若是惦記武曇,這就是趁火打劫的大好機會。
他不提武曇還好,這麼一說——
蕭昀心裡登時升騰起一股邪火來,咬牙切齒道:“朕說了,此事由朕一人裁決。你有人證物證便呈上來,沒有的話……你自己犯了什麼罪自己心裡清楚,也不需朕再多言處置了。”
這個人安的什麼心?他蕭昀不蠢。
他是心裡一直對武曇的事無法釋懷也無法完全的甘心,可是——
他想要她的目的更多的是為了彌補她,而不是為了傷害她。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武曇腹中的這個孩子懷得很是艱難,周暢源一再慫恿他拿這事兒去刺激她,安的什麼心簡直昭然若揭。
周暢源是真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變臉,事情再次超出預料之後他又是狠狠一愣。
這不對勁!
這個蕭昀到底怎麼回事?他明明是應該和蕭樾勢不兩立處置後快並且趁火打劫不擇手段的……
這一刻周暢源才又突然意識到——
他居然是對這個小皇帝的性情並沒有拿捏住,以至於計劃連續出現差錯。
但眼見著蕭昀已經是要翻臉了,他也不得不抓住這最後一擊的機會,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來從袖中掏出厚厚的一打紙張來呈上:“事情的經過始末,此上皆有陳述,請陛下過目。”
小尤子上前接走東西大致的檢查了下,邢磊也跟著過目,確定東西沒有什麼不乾淨的,這才轉呈給了蕭昀。
蕭昀將紙張拿在手裡翻動時,周暢源就也同時開口陳述:“與周氏太后有姦情的男子姓魏,名魏瞻,原是最民祖母周寧氏的胞姐遺孤。早在五十六年前,祖母的長姐重病去世,祖母可憐自己的外甥魏瞻無處安身便將其接進京城,養在了定國公府,並且疏通關係,讓他進了太學讀書,準備考取功名。魏瞻在國公府十年,他與周是太后沒差幾歲,兩人青梅竹馬漸生情愫……”
話到這裡,公堂外面的百姓中間就已經一片譁然。
本來大家閒著沒事就愛街頭巷尾的議論東家長李家短,現在這麼一樁事關皇室的秘聞,還是驚天醜聞就這麼暴出來,幾乎是全民沸騰,大家全都興奮了。
蕭昀這時候心裡其實也並不是不無忐忑的,他雖然相信周太后的為人不會做出這種破格的事,甚至於哪怕是她真的做了什麼,以她的手腕和心性也不可能留下真憑實據給人翻……
但女子不貞,這個罪名幾乎是致命的。
他心裡煩躁了一瞬,也不由的抬頭又朝公堂外面看過去。
這時候陶任之正好火急火燎的趕了來,擠出人群,鑽進公堂裡。
蕭昀看見他,心裡才又有了幾分安定。
陶任之途中忍不住的看了周暢源兩眼,也驚訝於周暢源如今的這副模樣,不過卻顧不上管,徑直走到蕭昀身邊,用手遮唇悄然在他耳畔把周太后的話轉述了。
周暢源看不見他嘴型,自然就猜不到他究竟說了什麼。
蕭昀聽了周太后轉述他的話,心裡這才算是又有了點兒底,不過面上卻也是不動聲色,沒給周暢源看出任何的苗頭來,只是不悅的衝著外面說了句:“外面的人不準喧譁,再有喧譁吵鬧著就全部趕出去。”
這事情他當然也不想晾在大庭廣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