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何必多此一舉還刻意的寫信先去通知定遠侯。是!武青鈺是他武家的子弟,可那又怎樣?難道就因為他出身勳貴,他的命就要格外值錢一些麼?父親您又沒有攀附權貴的心思和打算……女兒覺得您是多此一舉,這才去驛站將您的信取回的。提前沒有跟父親打招呼,確實是我做得不對,父親若是為此要罰我,那女兒也並無怨言,隨您處置。”
她這番話,頭頭是道,彷彿是講了一套大道理。
換個跟她不熟悉的人,可能真的就被她說服,並且騙過去了。
可鄭修聽她長篇大論的扯了這麼一通,心裡所有的卻只是失望。
他看著跪在面前,明明很熟悉,心裡卻突然覺得陌生的女兒,苦笑:“真的僅僅是因為這樣?”
“是!”鄭蘭衿跪得筆直,沒有任何猶豫就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個字。
鄭修本來對她還抱著一線希望的,聞言,終於徹底洩了氣,癱坐在了椅子上,搖了搖頭:“我原以為你只是因為急功近利才一時想岔了,卻原來這幾年裡你的心思早就變了。說了這麼一通義正辭嚴的大道理,你不是怕為父擔上一個想要攀附權貴的名聲,你是根本從一開始就心胸狹隘,視武家兄弟為敵。你不想定遠侯知道武參將遇難的訊息,就是不想讓他過來,你怕他一旦來了,就又有機會動搖這裡的軍心,會和為父爭這南境的主帥之位。你根本就是私心用甚,現在卻當著為父的面也搬出這樣一套大道理來試圖誆騙為父嗎?”
鄭蘭衿的心思被戳穿,臉上也瞬間浮現一抹不自在的神色。
不過她存這樣的心思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一開始的時候還會良心不安,掙扎自責,可是現在天長日久,早就可以平靜的直視並且面對自己的內心了。
只是因為現在指責和質問她的人是她敬仰的父親,她才會心虛了那麼一小下。
但隨後就冷靜了下來,抬頭,並且直視鄭修的目光,她坦白承認:“是!我早就說過了,這南境的兵權是大胤朝廷的,並不是他們定遠侯府武家的,陛下託付兵權,並將主帥之位任命給了父親,這就是您應得的,您不欠任何人什麼東西,尤其是那個武家。您和定遠侯同為武將,本本分分的聽陛下的安排就是,如果他武青林不安分的反而想要返回南境的軍中來重新掌權……這才是他武家人的用心有問題吧。是父親您太耿直也太正直了,女兒承認私自瞞著您行事是對您有所不敬,但也確實,女兒也是迫不得已,為了您,也為了咱們鄭家才不得不這麼做的。”
鄭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居然被她頂得無言以對。
他打從心底裡很欣賞武青林這個小輩,又一直敬服定遠侯府一門幾代人征戰沙場的忠肝義膽,是真的從沒想過要和武家人爭權。
他是個武將,當然也以能擔任一方主帥為榮,如果換成別人來搶這個主帥的位置,他必然也是不服和心裡不舒服的,可如果——
蕭昀真的有意讓武青林重新回來接南境這裡的兵權,他卻一定會痛快乾脆的相讓的。
不為別的,就衝著定遠侯府幾代人的聲望和人品。
但現在鄭蘭衿的這番話,雖然確實是針對他們自家人是有些自私了,但是從大面上講——
女兒其實說的也沒錯。
他任南境主帥,是朝廷的指派,他確實不欠武傢什麼。
雖然此刻他心裡依舊不贊同女兒的作為和想法,但卻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她。
鄭蘭衿跪在那裡,背影筆直,一動不動。
她臉上的巴掌印子已經很清楚的浮現出來。
父女兩個就這麼彼此僵持著,鄭蘭衿表情堅定,鄭修卻是神色複雜的……兩兩相望。
直到,聞訊趕過來的鄭家大少爺鄭秉桓進來勸架。
他自幼學醫,又為了照拂父親,對父母盡孝,就一直跟隨鄭修奔走在鄭修任職的軍營裡做大夫,當初鄭修被指派來了南境,鄭秉桓就也跟著一起來了南境軍中。
現在沒有戰事,他相對的沒那麼忙,每隔幾天就能回城裡帥府住上兩天,順便採辦藥材什麼的。
這幾天他也是剛好就在城中,聽下人去稟報了鄭家父女在廳裡起了衝突的事就趕緊過來了。
他來的時候,鄭修和鄭蘭衿都在氣頭上,正在爭執的厲害,他沒好進來,就一直站在院子外面,事情的具體起因和經過他大概都聽明白了,這會兒等看著父親和妹妹都平復了心情,這才走了進來。
“父親!”他進門先拱手給鄭修行了禮。
鄭修冷著臉,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