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做了那麼多事,你真覺得她能容忍嗎?現在我還念在我們師生一場,替你遮掩,你若是再沒輕沒重的折騰下去……你遲早連累到娘娘身上!”
他放縱阮先生的底線,就是這把火不能燒到宜華身上去。
一旦阮先生的所作所為威脅到宜華了——
他跟對方之間,就也沒什麼情分和道義可講了。
阮先生雖然一直知道梁晉是將宜華當做母親一般來尊敬和維護的,也正是因為知道對方的這一項弱點,他行事起來才會這般的有恃無恐,畢竟——
他和宜華之間密不可分,那麼梁晉就等於是和他們坐的同一條船。
他沒真的信過樑晉,對梁晉也沒什麼真感情在,盡心盡力扶持是有的,那不過是挨著宜華的託付,再加上樑晉的身份特殊,抓在手裡會是一個很好的棋子甚至是傀儡。
如今梁晉突然翻臉,並且對他警告起來?
阮先生覺得可笑,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忽的,緩緩的側目看過來。
梁晉漂亮的面孔上,此刻笑容褪去,籠罩在一片寒霜之下,因為年齡尚顯稚嫩,無關又太過明豔了,所以即便是他此刻再嚴肅,五官也帶稜角……
氣勢少了些,但是冷……
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意,會讓人的目光觸及他面孔時,心頭就會跟著猛地一抖。
“你在威脅我?”阮先生失聲笑了出來,表情嘲諷,聽了笑話一樣,隨後下一刻,他臉上笑容就像是幻覺一樣消失了個乾乾靜靜,眼神陰鷙的瞪著梁晉的側臉,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看在宜華的面子上,如果不是宜華護著你,你以為你是誰?你的翅膀可還沒硬,這還沒到過河拆橋的時候!”
話音剛落——
原是想敲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的。
不想,下一刻,梁晉的唇角就也跟著揚起一個冰冷且嘲諷的弧度,半點不留情的直接反唇相譏給他頂了回去:“對!要不是有賢妃娘娘護著你,你現在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霍的迴轉身來,正面面對阮先生,逼視對方陰暗的瞳孔,壓抑著聲音,卻字字句句無比清晰的說道:“我要不是不想讓娘娘傷心,為難,你以為我會容你到現在嗎?我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這些年來,我卻知道你都做了什麼,我不傻,也不蠢,你真以為你把一切都打著娘娘的旗號,我就不知道是你私自所為了麼?”
他說著,目光就晦暗不明的往身邊的河面上瞟了一眼:“當初梁元軒憑什麼能在大胤的深宮之中插入眼線,監視大胤皇族的一舉一動,並且司機暗中生事?那是你仗著自己出身大胤貴族的便利和賢妃娘娘的餘威,私自以她的名義籠絡了當年宮中對她忠心的舊僕,表面上往梁元軒那裡報功,說是替南梁安排了暗探和內應,實際上卻不過一個幌子,只是打著他的旗號,一點有朝一日東窗事發,這些人被揪出來,你就可以全部推到他的身上,自己好脫身罷了。大胤宮中當初安插的那些眼線,根本就是聽命於你,是你在暗中操縱,指揮他們的。你心裡說著憤恨定遠侯府的叛國之舉,不齒於武家所為,所以你利用方錦對晟王妃出手,又引蕭昀出宮,你設計將這座雁塔炸成廢墟,你當時是怎麼想的?你用的什麼理由給自己洗白戴高帽的?殺武曇,是因為武家的武勖叛國?你要拿他武家的婦孺開刀,懲戒他們的叛國之舉?因為大胤先帝蕭植的薄情,逼得賢妃娘娘和親南梁,所以你要殺了蕭昀,替娘娘出這口氣?”
雁塔被炸和蕭昀遇刺一事,因為當初為了搜救蕭昀和武曇而耽誤了追捕刺客的時間,等事後再要去追查的時候,所有線索都已經斷了,刺客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難尋得蹤跡,並且小皇帝險些遇刺,這不是件什麼值得大肆宣揚的事,為了不引發臣民恐慌,事後蕭昀也不好再大張旗鼓的追查,最後那件案子就做無頭公案,徹底的不了了之了。
留下的最後的線索,也就只是蕭昀和蕭樾一致懷疑事情和方錦有關的。
但當時他們研究推論出來的結果,那件事卻好像不是梁元軒下的命令,而是有人趁火打劫,利用了方錦手下的人和那次的契機……
至於方錦那些人,當初方錦是如何被梁元軒收買籠絡走的,也一直是個謎團,她的家人全都神秘失蹤,極有可能是被接去了南梁,但這也畢竟就只是猜測,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支援。
梁元軒是南梁太子,而宜華——
她雖然對周太后和蕭植心存怨懟,可是作為大胤皇室之女,她人都順從的去了南梁了,足見她心中也有家國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