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她,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小輩而去遷怒多年的朋友。所以,我一直覺得外祖母斷了和我武家的交往是另有原因的。那位阮先生曾是南梁前太子梁元軒的心腹,梁元軒和我二叔武勖之間都做了什麼事,據說梁晉所言,他對那些也都一清二楚,甚至後來在得到梁元軒的信任之後他還曾多次替梁元軒擔任信使與我二叔來往過。當初我有很詳細的問過曾叔,據他交代我二叔恰是在當年那次南梁使團進京求和的時候同梁元軒勾搭成奸的,換而言之,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兩個串通一氣合謀算計的那個大計劃,才促成了皇姐遠嫁的事實,進而又有了這位阮先生背井離鄉不離不棄的追隨……你曾經跟我說,你那位二表兄驚才絕豔,天分極高,被外祖母視為國公府未來的希望,可是因為我二叔當初的作為,間接導致了她的希望破滅。如果那位阮先生和你這位二表兄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這一切就恰恰可以解釋了。外祖母真正對我們武家存了芥蒂的並不是因為周暢茵的所作所為,而是她將我們武家視為毀了她周家最出色的一個子弟的仇敵和元兇了。因為有人把當年我二叔的作所作為告訴了她,她覺得是我們武家毀了周氏一門重新振興的希望,也是我們逼得她最疼愛的孫兒與她骨肉分離。在親情和整個家族的利益面前,一個朋友的分量就實在不足一提了。”
這幾十年裡,周氏一門逐漸沒落,若不是因為宮裡還有一個周太后在,現在他們在這京城裡早就成了空有爵位在身的破落戶一樣的人家了。
而曾經,他們是有希望在周暢源的帶領下重新走向輝煌的。
周老夫人的目光並不短淺,她也是個有脾氣和有格局的人,如果事情真的如現在推論的這般,武曇是能理解她的悲憤不平和遷怒的。
雖然周老夫是蕭樾的外祖母,定國公府那一家子又是他的血親,武曇也依然坦然對他道出自己心中所想,沒有半點藏私和避諱。
蕭樾背靠著座椅,態度一直很模糊,看不出怎樣的震驚,也不見過分的糾結或者憤怒,只是眸色沉沉,昭示了他此時非比尋常的心情。
他也沒有迴避,而只是怡然的與武曇對視,順著她的話茬忖道:“三年前周暢茵設計武青林事敗,龐媽媽糊弄不過外祖母去,你是覺得就是在那個時候周暢源便不得已的現身了?他對外祖母道出了你武家的隱情,並坦言了他對整個定遠侯府的恨意和態度……周暢茵的分量不足以影響到外祖母的立場,可本王這位二表兄卻實實在在是從小就被外祖母捧在手心裡的,為了替他收拾殘局和善後,保他從那場亂局裡脫身,別說是犧牲掉一個周暢茵和奶媽子了,或者拿她自己的命去填,她也會義無反顧。”
當初京城裡武青林和周家那場紛爭發生時蕭樾已經身處海域了,但京城裡但凡和武曇有關的事,事無鉅細都有人會稟給他知道,所以今天在燕北給他的卷宗裡看到周暢源的名字之後,他也立刻就聯想到了這些。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不在京城,全程沒有介入,但今年年初他和武曇成親的時候周老夫稱病不曾露面,他卻親自帶著武曇登門並且當面與對方懇談過一次,當時周老夫人也明顯是在迴避問題,態度和作風都與以往的坦蕩和果決截然不同。
這些事情本身就都是不容忽視的大問題。
其實不用武曇說,他心中也一早就有了大概的定論。
武曇當面和他攤牌,倒不是為了逼他表態的,她跟了蕭樾這麼久,已經足夠了解他,他待國公府周家的人自然是比對別家更加親厚也格外寬容的,但那也僅限於是在彼此可以和平相處,對方不影響到他的利益和觸動他底線的前提下,他對周家的寬容和幫扶,就僅僅是出於血親上的道義,而並非是真的和周家那些人建立了什麼過分深厚的感情。生於皇家,他早就見慣了世態炎涼,也體會過在家族利益面前周家對他的薄涼……
他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的時候,他可以和他們禮尚往來,維持一份客客氣氣的親戚情分,可如果今天這一切的推論真的成立,周老夫甚至是周家真的在包庇周暢源並且暗中給他捅刀子跟他作對,那這一場親戚也就自然可以做到盡頭了。
蕭樾面上的表情還帶了三分閒適,唇角微揚,眸色卻是一片晦暗。
武曇再提醒:“我大哥的事是發生在穆郡王府的事情之後的,中間沒隔多長時間。當年因為母后的關係,國公府在勳貴人家之中的地位被抬得很高,是實實在在的皇親,如果從這一重關係推演下去,你那個二表兄和穆郡王府之間也算攀著親的,當初他消失之前已經入仕,好像是和穆郡王世子蕭概同在翰林院吧,常來常往的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