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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虛實(二)

頗壯實,哪裡顯瘦了?”

龐勁明苦著臉道:“年輕時氣血旺,自然瘦。這衙門裡伙食好,長壯些也不是弟情願。”

“那麼痣呢?也長沒了,還是給風吹了?”

“大哥有所不知,此前弟曾外出公幹,半路上與賊寇遭遇,搏鬥中臉上給削了一刀。你瞧,這裡就是刀疤。這刀鋒最後掠到嘴角,卻恰好削去了那顆痣。”龐勁明極力辯解,還怕幾個官兵不信,撩起為雨水所衝蓋著右頰的溼發,那裡果然有著一道不顯眼的疤痕。

那頭目將信將疑,將軍牌翻到背面,發現還有一行字,就又交給那閒漢,道:“念!”

那閒漢愁眉苦臉辨認了半晌,方不確定道:“三爺,上面,上面刻的似乎是籍貫,是,是河南,什麼,什麼氏……”

“河南盧氏。”龐勁明趕緊接著他的話道,“弟是河南盧氏人,母家在陝西,所以陝西話也得不差。”盧氏靠近陝西,兩邊經常來往。而龐勁明當初避雨時曾在閒聊中套出那人不少訊息,那人的籍貫只是其中之一,不想這時候就用上了。

“原來如此……”那頭目眉毛挑動,斜著眼瞧來,若有所思。

這時候,旁邊一個伴當聲提醒他道:“縣令大人似乎就是盧氏人。”

那頭目心中一跳,隨即想起本縣父母官何永禧的確是河南盧氏人,而且在此為官後,家鄉許多親朋好友拖他關係,來縣內做事任職。頭目作為地頭蛇,對這“任人唯親”的現象深惡痛絕,已經不止一次在酒後對著同僚發過牢騷,覺得此舉壞了自己這些土著的財路。

龐勁明見對方似對自己的“盧氏人”身份有些顧慮,趁機道:“大哥有所不知,弟是兩個月前新來衙門討口飯吃的,還未來得及與諸位兄弟照面,還請大哥們多多擔待。”這些話,也是避雨時在破屋中探聽來的。

那頭目聞言暗想:“是了,老子在褒城活了四十餘年,城內每條狗長啥模樣都一清二楚,卻獨獨認不出你。”

他見龐勁明抖出盧氏籍貫,自忖十有**與縣令何永禧有些干係,態度上因此緩和下來不少,道:“原來是這個緣故,無怪我幾個沒認出來,往後兄弟與我幾個,可多多走動,親近親近。”

龐勁明忙拱手道:“這個自然,弟日後在城內還需哥哥們提領。等這次交了差,就尋幾位哥哥吃酒。”

那頭目嬉笑道:“甚好,甚好。”著,將頭伸出城門,朝上喊了兩聲道:“喂,上面的,這位劉黃郎兄弟要請咱們吃酒,你等做個見證,到時候可別容他耍賴。”

眾人聽了,各自笑語,龐勁明臉上陪著,內心卻十分警惕,他知道,這個頭目還是對自己不放心。因為他們都是守城軍,地位卑下,平素裡難以結交到衙門裡的皂吏,所以頭目此言明為調笑,實則是讓城頭上巡防的弓手們也辨認辨認自己的身份,因為相比之下,這些弓手地位高一些,在衙門走動的機會也比他們守城軍多不少。

所幸,城上的這幾個弓手中也沒人識得新近才調來縣裡的這個“劉黃郎”,他們笑道:“三哥,要咱們做保,吃酒時候,也可得勻出幾杯!”

那頭目一時找不出什麼線索,亦回道:“自然自然。”完,轉對龐勁明,“兄弟這是從哪裡回來?”

龐勁明摸出懷中深藏著的一份書牒,道:“大哥,不是弟傲慢,這封書牒本是何大人託弟送去漢中府的,豈料在府北路遇一夥流寇,弟死裡逃生,無奈返回通報。此乃緊急軍情,宜速通稟縣尊,是以不能在此多逗留了。”

那頭目沒多想,脫口而出:“什麼書牒……”話一出口便知失言,想自己職位卑,哪有資格瞭解這等要情,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下。所以一霎那,突然處了下風,氣勢倒轉。

龐勁明裝作不與他多計較的姿態,再度拱手道:“公務要緊,請恕弟不能繼續奉陪。”言畢,拔腿自向城內走去。他知道,這時候是關鍵,自己只要不心虛,那幾個官兵未必就會追上來,反而是畏首畏尾,才會令彼等疑心再起。

哪些守城軍權衡了利弊後,還是決定放龐勁明進去。畢竟對方不過一個人,就算自己看走了眼,真放入了細作,單槍匹馬也難掀起什麼風浪。反倒若是壞了與這種衙門裡“貴人”的關係,才是關係到切身利益,吃力不討好的事。

龐勁明大步流星,故作熟悉地走著,如雷震般劇烈跳動的心,也在距離城門洞子越來越遠後,漸漸平息下來。

既然已經入了城,再一身皂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糾紛,他找了個僻靜的巷角,偷偷卸下了披在外頭的皂服,重新以自己的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