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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潮起(二)

”史可法道,“吳大人等忠義,我大明若多一些這樣的忠臣,少一些趙當世那般的奸臣,何愁賊氛不除!”

呂大器應聲道:“吳三桂雖忠勇,但相隔太遠。可速差人前去,安穩其心。時下左、方這一動,西事反倒成為燃眉之急了。”

史可法點頭道:“正是。湖廣何大人與桂王到底是個什麼情形現在說不清,然而當務之急是得趕緊將左、方兩軍擋住。這兩軍合計數萬,順江而下,若坐以待斃,只怕近日就將到了。”

呂大器思忖片刻道:“趙當世罔顧國法,縱兵霸佔楚、川,更以巧言令色賺得各地軍頭附庸,牛鬼蛇神加在一起,好大一股勢力。要說心懷忠義,依然站在我南京這邊的,不說南京江防等部,尚有鳳陽馬瑤草,淮揚路見白,浙江王之仁、黃斌卿、翁之琪,瓜洲張天祿兄弟以及安廬張伯揆並江西曠淑侯等,真算起來,也不亞於他趙當世。”

史可法道:“馬瑤草昨夜書信送來了,說已差徐宿總兵劉良佐帶兵堵截左、方。劉良佐是淮北宿將,有他出手,再加上瓜洲張天祿兄弟與南京江防等部,兵力比左、方只多不少,守護南京,不成問題。”

呂大器嚴肅道:“史司馬說的是,有這些人拱衛南京,可保萬。但是人需有遠慮,我在想,若李賊或趙逆任意一股力攻向南京,僅憑這些兵馬怕還不夠。”

史可法道:“北方有吳三桂他們拖著李闖,關遼軍兵強馬壯,李闖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我等後續可與吳三桂等交涉,讓他慢慢與李闖周旋,儲存實力牽制為主,切莫因急於恢復北京而決戰。至於趙當世......”

呂大器結過話道:“趙當世野心勃勃,為了鯨吞晉、陝,據聞當前正與李闖在各地激戰。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李闖不消滅趙當世,絕無法力南下。同理,趙當世不將李闖擊垮,何以大舉進軍南京?我等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化被動與主動。”

“化被動為主動,此話怎講?”在坐眾大臣的眼光齊齊聚向呂大器。

呂大器道:“南京雖不比北方重兵把守,但亦非僅憑左、方區區兩軍就能輕易拿下的。趙當世身經百戰,不會不懂這個道理。但是他依然這麼做了,想來既有輕我南京之心,又實因無多餘兵馬可派。對付李自成,我等有吳三桂暫且將他牽制,但對付趙當世,我等沒有另一個吳三桂,以攻為守方為上策。”

“以攻為守?”

“對。李闖之強,眾人皆知。趙當世再強,頂天與李闖伯仲之間,陝、晉局勢未明,他必須把副身家都押上去方有勝機。試問在此情形下,他怎有餘力兼顧東南?他立皇帝,又派出左、方兩軍大張旗鼓而來,以為我等會望風而降,兵不血刃就可拿下南京,這是他的失算。我等恰好將計就計,先挫敗他的企圖,而後轉守為攻,反攻進湖廣,有何不可?”

史可法面對慷慨激昂的呂大器不禁遲疑,道:“呂公話是有理......”

呂大器搶白道:“湖廣兵力空虛,又有何大人可為內應,取之不難!”

“可是,譬如鳳陽馬瑤草,主責防北,派劉良佐截江可以,若令劉良佐遠離諸地,深入湖廣,恐有顧此失彼的風險。”史可法沉吟道,“南京等地也是同理,附近各地軍鎮各有守地,敵人來犯,齊力擊賊當然是職責所在,但要是輕軍冒進致使東南空虛,一旦出事,得不償失。”

左懋第道:“史司馬所言甚是。湖廣是趙當世的老本,天下正動盪,我等南京必是要嚴防死守的,絕不可因小失大。”又道,“邸報斷絕,民間流言四起,中外大震,比如南京就有亡命無賴趁勢而起,洶甚,累日難平。”

四月以來,順軍攻陷北京、橫掃北方的訊息傳到東南,其中不乏以訛傳訛的誇張之語。但民間難辨真偽,許多貧民、佃戶、奴僕受到激勵與鼓動,紛紛起義,燒殺劫掠,鎮壓不絕。左懋第這大半個月的工作都在維穩,自然反對傾巢而出貿然進取。

呂大器扼腕嘆息道:“大好良機,坐視不顧,太也可惜!”

史可法搖頭道:“為國者穩字當先,就算我南京上下勒緊了腰帶擠出兵力,最多隻能擠出一兩萬入楚。就這點人,還不是羊入虎口?”

眾人聽了這話,其中有為呂大器所說的機會惋惜的,亦有為史可法所說穩重點頭的,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突然間,張慎言的洪亮聲音蓋過眾人道:“諸公怎麼忘了,我南京也有一個吳三桂在!”說著抬眼看著坐在邊上一直沒說話的誠意伯劉孔炤,“誠意伯難道忘了?”

劉孔炤本在出神,猝然被點到,並未反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