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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鷲翎(二)

,可實際上在四川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譬如蜀藩這樣的一等大藩還是具有很強的影響力,即便無法直接體現在軍政,但在地方人事、輿情、財賦等方面的能量依舊無法忽略。若是能把名義上比蜀藩更強更親的瑞藩控制在手,對川北諸將長遠的發展有利無害。

趙光遠暗自嘆口氣,沒說話。他雖隱隱有挾制瑞王的心思,到底底氣不足,哪有這些川北將領的膽量,敢於當場將擁王自雄的心思表現得明明白白。

“可要是王爺提起這事......”趙光遠搖頭不已。

“此事易耳,川中弭兵、路梗道阻,也是實情,和王爺說,他不會不諒解。”楊展淡然而言,沒有半點相讓的意思,“趙兄來川北,往後就是自家弟兄。周護王爺,兄弟們都盡一分力;遠大前程,兄弟們一起爭搏。”

眾人聞言,都大聲叫好。

趙光遠聽到這裡,收起了對瑞王的惻隱之心,無復言語。瑞藩奇貨可居,他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川北將領個個如狼似虎,自己孑然護瑞藩客至,正如稚童懷千金過市,今日無險,難保明日無險。最穩妥的做法只能是與川北諸將合作,能賺一分是一分。

畢竟這世道,活著都難。

兵寢星芒落,戰解月輪空。

“來哥兒,明日就要出陣了,怎麼還不休息?”

夜色悽清,空曠無垠的大江邊,江水滔滔。王來興孤身一人坐在塊青石上,凝望著江面上偶爾翻起的小浪花出神。覃施路從營中軍將那裡打聽到王來興的下落,一路找到了這裡。王來興此次出楚入川,可以預見將是一段漫長的征程,她特意向趙當世請求隨軍,趙當世知她心意,特許了她。

“明日就要進兵瀘州。入川至今,這是頭一場與獻賊的硬仗。我......我心裡沒底。”王來興把屁股往側挪挪,有意給覃施路讓出空位,但覃施路沒有坐下,卻站在他的身邊,雙手順勢搭在他的肩頭。

駐紮涪州的趙營兵馬在重慶府突然失陷後召開緊急軍議,原本擬定了兩種進攻方式,其一圍困重慶府打持久戰,其二與西軍在外圍野戰一戰定勝負,故而這幾日都在不斷派遣小規模的部隊滲透,試探西軍態度。

然而西軍方面則認為重修炸燬崩塌的城牆需要付出巨大的財物及時間成本,並不划算,且困頓重慶府過久很有可能招致四川各方面的圍攻,弊大於利。所以縱兵大掠不久便開始繼續轉移,延續水陸並進的方式跑去了瀘州府。

趙營兵馬隨後挺進,光復了重慶府城。西軍的進軍速度超出預期,勢力亦越滾越大,覃奇功等人均認為不能再繼續縱虎歸山。於是整軍兩日,留下鄧龍野、孫為政帶著四川提領衙門直轄的二千兵修繕固守重慶府城,其餘部隊接著追擊西軍。

至兩日前晚間,趙營兵馬陸續抵達位於重慶府西南江津縣與瀘州府合江縣交界處的石蟆鎮,在這裡設下了本營籌備對西軍的作戰事宜。

據報,西軍攻打瀘州甚切,水路馬元利一部已經揚帆遠走,陸路新近設立的驍騎營劉進忠等剛出合江縣西。為了阻擋趙營兵馬的攻勢,張獻忠留下了大將王尚禮帶兵佈陣合江縣以東,是以趙營與西軍之戰,在所難免。

“因為對手是張獻忠嗎?”見王來興一臉憂鬱,覃施路側著頭問他。

“也不全是。唉,說來我也指揮過不少戰鬥,可是從未指揮萬多人之譜......如此龐大的軍隊。我、我在營帳內一躺下一閉眼,就手足無措,心慌睡不著覺。也只有跑來這江邊,吹著江風,能稍稍平緩心緒。”

“還有嗎?”覃施路沒有急於回應他,而是繼續耐心問道。

“不知為什麼,每次上陣,我都心虛得慌。唉,總感覺自己不是打仗的料。阿路,你知道有一次我奉命帶兵救援隨州,對陣回、革賊,最終結果自然是凱旋而歸。但實際上,說出來臊得慌,那一戰打到後來,我實在稀裡糊塗,若不是馬統制急時出手相助,扭轉風向,孰勝孰敗真還難說。“王來興邊嘆邊道,“那時候我指揮的都是自家嫡系兵馬,尚且險象環生。這次攻擊獻賊,倒有一半是別部兵馬,你說,我能睡得著覺嗎?”

“所以......你擔心自己指揮不力,輸了對獻賊的戰事?”

王來興道:“當哥兒對我委以重任,譚家兄弟他們也對我寄予厚望,我實在不想讓他們失望,折了我趙營的威名。”

“韓信將兵多多益善,到你這兒,還嫌起人多了。”覃施路莞爾一笑。

“阿路你不懂,打仗這活兒,並非人越多越好。我看趙營裡,連徐統制、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