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兒跟著沈氏送飯時來過,此時沒有別人,她便玩開了,圍著推車轉了又轉,地上的吊桶火叉貓兒索,哪個都覺得有意思,只不敢去碰。
王四郎拎著女兒的領子一把抱到懷裡,邁了大步往磚樓上爬,日頭墜到山後,映得濼水鎮外的濼水湖融金一般。
前兒才下過一場雪,這兒下雪跟下雨沒甚大分別,那雪籽兒細細碎碎的,一碰著石板路便化開了,只溼一溼地面。到是烏瓦翹簷上積了些雪,受了一日風吹成了冰。
四郎抱著她指點:“那是咱們家,”又轉個身:“那是春風橋。”
“蠶娘娘!”蓉姐兒伸著指頭點著鎮冬頭的紅簷頂,供蠶娘是濼水縣的風俗,濼水縣下的農戶幾乎家家都頭養蠶織緞,就是鎮子里人也是一樣,家裡有了餘錢便添一張綢機,織了好綢往外販。
蠶花娘娘廟裡頭供的是蠶娘子,與別的廟不一樣,蠶娘子是個圓臉盤身穿綵衣的女子,比旁的羅漢菩薩更可親,蓉姐兒去過蠶花廟會,一眼就認了出來。
望火樓四面空空,夜裡風夾著水氣凍得人發抖,王四郎把女兒裹進大棉袍子裡,沈氏緊了緊領圍搓搓手:“你原說夜裡冷須得喝酒才能捱得住,我還不信,如今站一站骨頭都在打顫了。”
食盒裡頭裝了一小罈子酒是來的時候便溫好的,沈氏拿出來喝了一口,這才覺得全身暖和了些,王四郎是早就慣了的,席地坐下,讓蓉姐兒扒著欄杆玩,捏了肥爛爛的豬耳朵下酒吃。
“等明兒我就進到江州府裡去,頭前認識個茶葉行的掌櫃,肯帶著我往幷州府販茶去,正是節裡,請他用回飯,等這線跑熟了,我就自己單幹!”王四郎背靠著欄杆,長腿一伸就把望火亭佔了一半,一面說一面往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