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耶律辰看一眼放在桌案上,疊得整整齊齊的嫁衣,眉目微涼,“你不喜歡?”
葉貞轉身,晨曦落入視窗,披了她一身的清冷,“不必試了,很好。”
耶律辰似懂非懂的點頭,“隨你吧!”
“十三爺可曾想過,若是這一次不成功,也許你會死。”葉貞挑眉,頓了頓又道,“也許我也會死。”
“那又怎樣?”耶律辰凝眸看她,“生死不過一念間,有些人死了,卻活在你的心裡。我若能這般,死也無憾。”
葉貞垂下眉睫,“十三爺言重了。葉貞這顆心太小,容不得太多的東西。如今容了一座墳,便再也放不下世間的一人一物。”
“無礙,只要過了明日,成也好敗也好,只要你還能留在我的身邊,我此生無求。”耶律辰低低的說著,帶著少許情殤。
葉貞冷了眉目,軒轅墨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對她無所求?
否則,他何以走得如此放心,如此安穩?便是屍體都不願留給她?那殘存的念想與活著的希望,不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再見他的屍骨一面嗎?要死,總該一起埋入黃土才是。生同眠,死同寢,來生來世還要在一起。
見葉貞不說話,耶律辰輕嘆一聲,“虎師那邊已經做了準備,明日我的護衛軍會開啟石國的大門,控制內中通道,讓虎師可以順利進入石國。到那時,直接包圍母后寢殿,並一舉拿下耶律楚。”
“很好。”葉貞還是清清淡淡的表情。
“若是交戰,我會安排你先行離開。”耶律辰盯著她的眉目。
葉貞搖頭,“不必了,你只管做你的事情,而我……自然也有我要留下來的理由。”
“貞兒?”耶律辰陡然握住葉貞的胳膊,神情焦灼,“你瘋了?”
“看樣子,十三爺知道我要做什麼。”葉貞撣落他的手,退後一步,用一種極為冰冷的眼神盯著耶律辰,“不要攔著我,否則你會後悔。我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包括你!”
“我替你做!”耶律辰脫口而出。
葉貞搖著頭,“那你能替我痛嗎?死的是我的丈夫,我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十三爺只管做你的戎國之主,而我……”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也許連她都不知道,結果會怎樣?自己會成了什麼樣子。
“我願替你痛,可惜你不給我機會。”耶律辰不再說什麼,只是長長吐出一口氣,看了一眼冷漠疏離的葉貞,終於腳步沉重的走出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又只剩下了葉貞一人。
撫上腕上的紅線,葉貞轉頭看著窗外,彷彿他的臉就倒映在天的盡頭。
她從天亮等到了天黑,整個親王府的人都忙碌得不可開交,唯獨她這裡,沒有一人敢來打擾。桌案上依舊放著她的紅色嫁衣,還有那奢華的金步搖,上頭的牡丹在夜裡靜靜綻放,等待著明日的血色暈染。
窗外一抹黑影閃過,像極了玄武。
葉貞冷了眉目,卻是冷笑兩聲,“沒想到你還敢回來見我。”
玄武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良久。
“放心吧,既然他不肯讓我見到他的屍骨,想來早就有了準備。我自然是敵不過他的,但他佈下的一切,我卻要幫他做完。明日,照計劃行動,不容有誤。”葉貞轉過身,抬手便關上了窗戶。
房內漆黑一片,她看見窗外的那個影子停留了良久都沒能走開。
是內疚?
東輯事的殺神也會有心?也會覺得內疚?
葉貞深吸一口氣,等到戎國的事情結束,下一個該對付的就是東輯事吧!也許他們帶走軒轅墨的屍體,只是作為一種威脅?
腦子有些亂,葉貞至今無法想通,為何軒轅墨與東輯事如此敵對,今日卻能聯手?明明鬥了半輩子,卻在最後將自己的屍骨都交給他們?如此信重,不免教人生疑,卻找不到一絲一毫能給說服她的藉口。
軒轅墨不可能想不到,他這一死,定然會讓東輯事蠢蠢欲動,而後對風陰下手。
算了,還是想想眼前吧,後事太亂,她已沒有太多的心力去想這些。
既然他要她做自己,那便走下去。
生,還能再見一面,死,則永久相伴。
她都不虧!
離歌就站在葉貞的窗外,黑衣蒙面,一動不動。她只是不放心,想著過來看看葉貞,沒想到她竟然超乎自己想象的堅強。抑或超乎想象的倔強!
低眉冷笑,離歌早該想到,軒轅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