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的巨人兄弟歌德他也好像一無所知似的,——我說這就值得驚歎康德在這一切情況之下是怎麼能夠在關於藝術和美的哲學考察上獲得一個重大而永久的功績的。這一功績在於'以往'儘管對美和藝術作過那麼多的考察,然而實際上人們總是隻從經驗的立足點出發來看事物,以事實為根據來研究把叫做美的任何一類客體和同一類的其他客體區別開來的究竟是哪種特性。在這條途徑上人們在開始時曾獲得了一些極為特殊的命題,然後是更一般的命題。人們企圖區別純正的和非純正的藝術美,企圖我到這種純正性的標誌,於是這些標誌也就又可當作規則使用了。什麼是,什麼不是作為美而使人愉快的;從而什麼是應摹仿的、應爭取的,什麼是應避免的;哪些規則,至少是在消極方面應該遵守的;一句話,什麼是激起美學上的快感的手段,也就是說達到這一目的的是存於客體中的哪些條件;在過去這些'問題'幾乎就包括了對藝術作任何考察時的'全部'題材了。亞里士多德曾採取過這條途徑,最近代在同一條途徑上'走'的我們還看到霍姆,伯爾克,丈克爾曼,勒辛,赫德爾等等。已經獲致的這些美學原理的普遍性最後固然也歸結到主體上來,並且人們'也'看到如果在主體中的感應相當明白了,那麼也就能夠先驗地決定這感應在客體中'有什麼樣'的原因了,也唯有如此這一考察才能獲得一種科學的妥當性。這又不時一再引起心理學上的討論,在這方面尤其是亞歷山大·鮑姆迪登確立了所有各種美的一般美學。他是從感性認識到的,也就是從直觀認識到的完美性這概念出發的,可是在樹立了這個概念之後,他隨即也就把主觀的一面丟開了,此後就走向客觀方面和關係到客觀方面的實踐方面去了。——不過在這裡也給康德保留了認真而深入地研究我們所以稱客體為美而在我們心中引起的欣賞衝動本身,以便在有可能的時候在我們心性中找到這種衝動的組成部分和條件的功勞。因此康德的探討完全採取了主觀的路線。這顯然就是那條正確的路,因為要解釋一個從後果中看出的現象,要徹底規定其原因的性質,就必須首先正確地認識這後果本身。然而康德的功績,除指出了這條正確的道路,並以一種臨時的嘗試提出了人們大約應怎樣走這條路的例子外,也並未超出'這個範圍'太遠。這是因為他所提出的東西並不能就看作客觀的真理和實際的收穫。他提出了研究'美學'的這個方法,開闢了道路,可是同時也迷失了目的地。
就美感的判斷力批判說,首先迫使我們注意的事項就是康德保留了他全部哲學特有的,我在前面已詳細考察過的方法;我的意思是指從抽象認識出發來探究直觀的認識,從而好像是拿前者當作一間黑屋子用,以便把後者都收押在裡面而加以忽視似的。和在《純粹理性批判》中一樣,他說判斷的那些形式可以給他開啟認識我們整個直觀世界的大門,在這美感判斷力批判裡他也不從美自身,從直觀的直接的美出發,而是從美的判斷,從名稱極為醜陋的所謂趣味判斷出發的。他認為這就是他的總題。特別引起他注意的是這一情況,即是說這樣一種判斷顯然是主體中的一個過程的陳述,然而同時卻又是那麼普遍妥當,就像是對客體中一種特性而言似的。使他驚絕的是這一點而不是美自身。他總是從別人的陳述,從'人們'對於美的判斷,而不是從美自身出發的。因此,這就好像他完全只是從道聽途說,而不是直接認識到美似的。一個冰雪聰明的盲人幾乎也能同樣地從他所聽到的,關於色彩的一些精當的陳述構成一個色彩學說。而事實上我們也幾乎只能用這種比喻來看康德關於美的一些哲學理論。那麼我們就會看到他的學說也很有意思,甚至一再作出了中肯的,正確的,一般的論述;但是他對問題的正式解決卻是這樣不能容許的,是這麼遠遠夠不上這題材的尊嚴,以致我們想也不會想到把他得到的解決當作客觀真理看。因此我甚至以為我可以省掉駁斥這一點'的麻煩'而在這裡也指出本書的正文部分作參證'就夠了'。
就他整個這一部書的形式方面說,應指出這形式是從這樣一個念頭產生的,亦即在目的性這概念中來找解決美的問題的鑰匙。把這個念頭加以引伸,這倒並沒有什麼困難,我們從康德的追隨者們那裡已看到了這一點。這樣,對於美的認識和對於自然物體符合目的的認識這個離奇的結合就產生在叫作判斷力的這一個認識能力之中了,而性質不同的兩個題材也合併到一本書裡來論述了。在這以後,他又拿理性、判斷力和悟性這三種認識能力玩了一些結構勻整的玩意兒取樂;他對於這些東西的嗜好根本就在這部書裡有著多次的表現,在全書勉強按《純粹理性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