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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子。他們花一個先令在一家普通店鋪裡買了一個結婚戒指。

他們徹底放棄了那個普通人的世界。他們的自信簡直像是在他們身上附體的魔鬼。他們完全是鬼附體了。他們感到自己完全地、絕對地自由,傲然對待一切問題,超然於人世的一切事物之上。

他們本身已經完備無缺,因此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整個世界只是一個他們可以有禮貌地不予理睬的僕人的世界。不論他們走到哪裡,他們都是兩個感官世界的貴族,熱情、開朗,用純粹的感官上的驕傲觀看著一切。

他們對別的人所產生的效果是完全不同一般的。這兩個年輕人所煥發的光彩照亮了他們所接觸到的一切人,包括一些侍者或偶然相識的人。

“Oui,Monsieur lebaron,”(法語:是的,男爵先生)她會裝出很有禮貌的樣子回答她丈夫的話。

因而他們在旅館裡受到了貴族般的招待。他是工兵營的一位長官,他們剛剛結婚,馬上就要到印度去了。

這樣圍繞著他們便編織出了一套羅曼蒂克的氣氛。她相信她就是一位即將前往印度的有頭銜的丈夫的年輕妻子。這樣一種假扮出來的社會生活使他們感到十分甜美。而活生生的事實是,他和她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絕對獨立自主,超出了一切限制之外。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他們還有三個星期可以在一塊兒———一切都非常順利。在整個這一段時間中,他們自己就是一種現實,外邊的一切不過是他們的陪襯。對於金錢,他們完全不在意,可是他們也絕對不隨便揮霍。他發現,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裡花掉了二十鎊,也感到頗有點吃驚。但這只是因為他討厭又得往銀行跑一趟。對他來說,只有舊制度的機制還存在著,而不是那個制度本身。錢的問題根本就不存在。

一切舊的義務也是完全不存在的。他們從戲院回到家裡,吃晚飯,脫衣服,然後就穿著一身便服跑來跑去。他們有一間很大的臥室。樓上在一個角落裡還有一間起居室,那裡非常安靜,也非常舒適。他們在他們自己的房間裡吃飯,有一個名叫漢斯的年輕的德國人伺候著他們,他把他們都看成是了不得的人物,對他們處處畢恭畢敬。

“Gewiss,Herr Baron—bitte sehr,Frau Baronin。”(德語,大意是:當然,男爵先生………不敢當,男爵夫人)

在那個公園那邊,他們常常可以看到玫瑰色的黎明。西敏寺大教堂的鐘樓慢慢出現在遠處的天邊。沿著公園裡的樹木向遠處伸展的皮卡迪利大街的燈光現在都變得像一些飛蛾一樣暗淡無光了。清晨的車輛已經在那陰暗的大路上克啷克啷地響著,那大路躺在下面,一夜都閃著金屬的光,在燈光下消失在遠處的黑夜之中;現在由於黎明的來臨也彷彿在霧裡似的變成模糊一片了。

接著,隨著愈來愈紅的黎明,他們開啟玻璃門走到外面令人暈眩的陽臺上去,心情歡暢,像生活在幸福中的兩位天使,觀望著下面還在沉睡中的世界。那個世界很快將在彷徨、嘈雜、令人厭煩的縹緲的混亂之中醒過來了。

可是外面的空氣太冷。他們回到臥室裡去,在上床之前先洗一個澡,把通向浴室的門開啟,於是那裡的水蒸氣進到臥室來,把牆上的大鏡子都弄得模糊不清了。她總是先上床。她看著他洗澡,看著他那靈巧的無意識的動作,電燈光照在他的溼淋淋的肩膀上。他爬出浴盆來站在盆邊,他的頭髮全沾在他的額頭上,滴答的水迷住了他的眼睛。他身材苗條,在她看來簡直是完美無缺;他肥瘦適中,長著一副無比光潔勻稱的身體。他身上棕色的毛髮無比細軟,非常可愛,當他站在那雪白的洗澡間裡的時候,他的紅透的身子顯得是那麼漂亮。

他向她走過去,要去拿他的睡衣。他每次這樣走近她,總感到是一次奇妙的經歷。她馬上雙手摟抱著他,使勁聞著他溫暖的柔和的面板。

“真香。”她說。

“是肥皂味。”他回答說。

“肥皂味,”她抬起她的明亮的眼睛看著他重複說。於是他們倆縱聲大笑,總是大笑不止。

很快他們就睡著了,緊挨在一起直睡到中午時候,一直都不醒。他們在他們目前的這種隨時改變的現實中醒過來了。只有他們是生活在現實世界中。所有其他的人都生活在一個較低下的天地之中。

不論他們想幹什麼,他們都辦了。他們一起去看過很少幾個朋友———多蘿西(她是作為她的朋友前去拜訪的),以及斯克裡本斯基的一兩個在牛津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