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法魯笑著說:
“看來塔魯·庫瑪達的確遵守了誓言,守住了這個秘密。”
“秘密?”
“是的。他們發誓絕不告訴祭司以外的人,有人一直在監視塔魯人。
“你也快要死了,我就告訴你一個羅塔人和普通的塔魯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吧!
“殺死薩達·塔魯哈瑪雅並非基朗一個人的功勞。如果沒有斯魯·卡夏魯帶路,他們連聖城都進不去。斯魯·卡夏魯就是我們卡夏魯的祖先。”
齊基薩一聽,驚訝得瞪大雙眼。
“你以為斯魯·卡夏魯是真的狗?不,他們不是狗,是一群被薩達·塔魯哈瑪雅奴役,被她當做‘死亡獵犬’呼來喝去的人。
“不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們都在草原上挖洞而居。我們沒有羅塔和西兀魯那樣以武力建國的雄心,只是在河流沿岸建立一些小村莊,靠打漁捕獵為生,過著半隱居的生活。
“我們中有些人能夠將靈魂附在動物身上,在田野中賓士或在空中飛翔;還有些人能夠像動物一樣,在田野中躲藏,在森林中飛奔而不被人發現。沒想到,這竟成了我們悲劇的根源。”
斯法魯的聲音充滿苦澀:
“薩達·塔魯哈瑪雅發現了他們的能力,逼他們做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把他們的家人當人質,逼他們為她效命,幫她剷除異己。
“也有人僥倖從他們手中逃脫了。我們從小就知道,我們的祖先被迫做了多麼可怕的事。
“你說羅塔人為了美化自己的祖先編造了一個汙衊薩達·塔魯哈瑪雅的傳說,那我們的祖先呢?他們為什麼要把自己做的壞事一字不漏地告訴子孫?”
齊基薩嘴唇發抖,一言不發。
“是為了不讓我們忘記歷史。
“是為了若干年後,當那條河流再次流經大地、恐怖之神再次降臨人間時,子孫們不再犯和他們一樣的錯誤!”
斯法魯說完,三個人都像死一般地沉默不語。
深吸一口氣,斯法魯接著說:
“當河流慢慢變細後,薩達·塔魯哈瑪雅終於開始衰落起來。
“她開始不時打瞌睡,外表也慢慢改變,開始衰老——人們想,等到河流完全消失,她也會因衰老而亡吧。
“然而,我們的祖先無法忍耐到她衰老而死。因為他們很害怕——西兀魯族人口很少,如果薩達·塔魯哈瑪雅擔心自己死後西兀魯族被人欺凌而把其他氏族都消滅,怎麼辦?
“我們的氏族人不多,而且生性不喜參與國家大事。一旦薩達·塔魯哈瑪雅被殺死,王國必將陷入混亂,他們不願意參與政事,也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我的祖先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暗中幫助羅塔人。
“他們偷偷地把薩達·塔魯哈瑪雅開始衰老的事,告訴羅塔最有威望的年輕人基朗,想幫助他取薩達·塔魯哈瑪雅的首級。
“但是,薩達·塔魯哈瑪雅居住的‘禁地之林’由西兀魯的祭司防守,就連我們的祖先也很難潛入其中而不被發現。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那個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幫手出現了。”
斯法魯凝視著齊基薩,神情複雜,說道:
“你應該知道。那些人就是你們的祖先——本應侍奉、保護薩達·塔魯哈瑪雅的西兀魯族的祭司們。”
齊基薩閉緊雙唇,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受薩達·塔魯哈瑪雅的庇護,長久以來享盡榮華富貴,位極人臣。可是另一方面,侍奉薩達·塔魯哈瑪雅,他們也感到筋疲力盡。
“薩達·塔魯哈瑪雅是個沒有人性、冷漠的神人。在她面前,人命如夢幻泡影,隨時可能消失。他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發怒,整天提心吊膽——這種生活他們也受夠了。”
斯法魯平靜地接著說:
“薩達·塔魯哈瑪雅開始衰亡的時候,西兀魯的祭司們也開始考慮,聖河一旦消失,塔魯哈瑪雅神也會隨之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到時候,西兀魯族人該怎麼辦?
“恐怖之神一旦消失,羅塔氏族勢必起兵反抗,在這之前請薩達·塔魯哈瑪雅把羅塔人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斯法魯搖了搖頭。
“齊基薩,你的祖先在那個時候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認為,他們作了一個非常明智、非常重要的決定。
“他們放棄了依賴殘酷之神展開一場大屠殺的想法,決定幫助羅塔氏族的族長聯手殺死殘酷的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