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木楊盤著腿坐在沙發上,託著下巴無神地看向窗外,不知道這一個月如何熬呢。她有些微地懊惱,自己歷經了好幾個位面了,雖然內裡是個能伸能屈的女漢子,但是偶爾腦袋有條筋搭錯了,不顧後果地放飛自我,結局是不可預料的悽慘。
她敢說擁有那麼多怪癖的宮文將一定是個記仇的人,她啃著食指關節慾哭無淚,不知道系統賣不賣後悔藥呢?
她正深刻地自我反思,門被從外面開啟,宮文將一臉陰冷地走進來,身上的衣服換了,外套著白大褂,頭上帶著帽子,嘴上嚴實地掛著口罩,就連腳上都套著塑膠袋,這是多麼多麼多麼多麼地嫌棄她啊!
剛做好自己工作的木楊,心裡的火氣又在奮力地想要突破理智的防線。她深吸口氣,緩緩地吐出來,漂亮精緻的小臉上揚起天真無邪的笑容,“宮哥哥,我餓了。”
宮文將苦大仇深地坐在她對面,手裡的手術刀繼續飛著,似乎只要是他一個不如意,那刀子就能代替眼刀子衝她心窩子扎去。“呵呵,跟大哥告狀了?同小四學得一樣能耐哈?”
木楊正襟危坐地連連搖頭,“哪有,是宮大哥跟我打電話,不放心我呢。”
“你別以為只有大哥不好糊弄,他偵查力強,但是我是醫生,心理學並不差,信不信我分分鐘催眠你?”他冷笑聲說。
她垮著小臉自暴自棄道:“告了怎麼了?我又沒有說一句虛話。”
宮文將手裡的小刀唰唰飛得超快,就如同他正在飛速運轉的大腦。他醫術高超,在實驗室裡或者在手術檯上,他就是上帝,但是歸於人間後,他反而不知道如何當個普通人。
普通人吃飯的舒爽、逛街的歡暢、戀愛的甜蜜、離別的苦澀,在他這兒統統都沒有出現過,只有那一臺臺運作的機器、一個接一個晦澀的名詞、一張張難懂的報告、滿室冷冰冰的標本。他只有全身心沉浸入難以攻克的疑難雜症時,有些存在於世的意義,其餘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跟那些標本是一樣的,只多了自己汲取空氣、水和養分維持血肉之軀的本能。
現在他被塞入一個麻煩人物,雙向時刻地刺激著他,一面是他對著漂亮完美皮囊的痴迷,一面是對這皮囊下麻煩製造機的惱怒。
“我會努力做到大哥交代我的事情,但是,你要乖乖的,不許再跟泰迪一樣四處標記自己的領地。”
木楊……
你才是泰迪,你全家才是泰迪!
不對,除了她以外!
哎,也不對,她總不能跟泰迪過日子吧。
木楊緊抓著沙發,剋制住怒火,表面乖巧好奇地問道:“大哥交代你什麼事情了?”
宮文將臉色一變,除了陰冷外也多了種咬牙切齒的無可奈何,“大哥說女人如衣服,還是我一生不能換的,要去哪裡都帶著你!”
不是吧,別說他受不了,她都能被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癖醫生給氣死。
“所以你要有當衣服的自覺性,不許煩我,”宮文將想了想木楊那句超刺激他神經的話,補充道:“最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木楊哼哼兩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拍拍自己的肚子,決定開啟啞劇模式。
宮文將皺下眉,拿出手機翻看了下,站起身看她一眼往外走去。他說潔癖其實也沒有剛才表現的那麼嚴重,實在是木楊說的話勾得他往深處想,一想起來渾身就難受得緊。
剋制潔癖對他來說也是種極大的挑戰了。大哥說了要帶著媳婦兒去外面的餐廳吃飯,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儘量將S市的著名餐廳吃個遍。
不能想,他深吸口氣憋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一定會想著那麼著名的餐廳每天慕名而來的食客很多,他們身上該攜帶多少密密麻麻的病菌。而且很多人是不講衛生的,一天洗兩三遍手,甚至三五天不洗個澡!
木楊站起身剛要跟上,宮文將駐足側身,“去洗個澡換個衣服,不用出去了,記得洗完後給我將浴室給擦洗乾淨,消了毒。”
磨磨牙,木楊還是乖乖地拎著衣服去了浴室,他們倆人總要尋到一個對方都能夠忍受的相處模式,最開始肯定有不少摩擦。她得儘量調節先配合他,然後一點點試探他的底線,來迎合自己的舒適感。
洗了澡,一身疲憊和睏乏都消去大半,她換上白色紅波點束腰及膝裙,頭髮隨意散在肩頭只在耳邊簪了個粉鑽髮卡,露出瑩白如玉的耳垂,上面綴著個紅梅花耳釘。
她踩著五公分的銀色涼鞋剛拿著小包,就被他溫涼的手牽住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