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楊從一開始就對宮文安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雖然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熱情他的喜愛和依戀,可總覺得跟他本人隔了一層厚厚的霧靄。畢竟宮家其他三個男人氣勢強悍,隨便一個眼刀子都能將人釘在原地,若說因為他們的寵愛,造就了宮文安天真活波開朗的性格,也算合理。
但她不認為這就是全部的他,同類人之間是能夠嗅到相同的氣息,她曾經是演員,怎看不到偶爾他掩飾下那抹無處藏匿的涼薄。
她心裡有些酸澀,輕嘆口氣道:“你到底想怎樣?”
宮文安不回答,就是用那被淚水沖刷過異常漂亮的眸子望著她。
“宮文安,我是念過皇家新娘學校,學了很多同未來丈夫的相處之道。
那些條條框框告訴我,要像是一件家裡的物品任由你們的擺佈,不能生出一絲一毫的不滿與偏心。
你們說怎麼分配我就怎們分配我,不需要過問我的意思,現在又來較真什麼?”
他臉上的委屈淡了,唇瓣依舊抿著,遲疑帶了些擔憂地喊著:“媳婦兒?”
木楊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神色淡淡,“現在是宣揚男女平等,可我們女人有幾個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你們說娶就娶了,那是不是哪一天你們想不要就可以不要了?
排日期也是你們說了算,我乖乖地當背景,有錯嗎?”
宮文安站起來繞過桌子半跪在她面前,“媳婦兒,你真的不願意當宮家的媳婦嗎?”
木楊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她輕笑下,瓷白的小臉並未有絲毫高興的神采,“我根本沒有選擇,而且嫁誰不是嫁呢?你們好歹有權有勢,還有著不納妾的家規,我該偷樂該小心侍奉著你們。”
“對不起媳婦兒,我,我待會就訂機票,你千萬別有任何想法。雖然哥哥們看著不好相處,而且傳言中的很嚇人,但是他們是這世上特別特別好的人。只是因為他們身上擔子太重了,若是表現出一丁點的好來,就能被別人撕扯的渣都不剩了。
我以後會按照規矩來的,你別討厭我們行嗎?
你是我們宮家娶來的媳婦兒,不是隻為了生下子嗣的工具,而是陪著我們走過漫長人生的伴侶。正好我們每個人都很忙,沒足夠時間陪你,一個月一個月地排隊來,既能不耽誤自己的工作,也能夠寵著你陪著你。”
宮文安的臉比她的還要蒼白,拽著她胳膊的指尖溫涼帶著輕微的顫抖,直接傳到她本就柔軟的心尖。
她已經不清楚這在別人面前單純猶如白紙的男孩兒,此刻是不是真情流露。
“那你呢?”
“我,”宮文安似乎有些自暴自棄,直接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亞麻色的頭髮猶如陽光細碎地恣意著,可穿不透厚重,只灑下一片暗青色的陰影。
他聲音很輕,輕到像是從天邊傳來的焚音,聽得很不真切:“哥哥們一直希望給我最好的,可他們卻不能時刻陪在我的身邊。弱小沒有任何抵禦外界危險能力的我,就生活在他們以為的象牙塔裡。若不是我們宮家人智商向來高,今天你看到的我只會安安靜靜地躺在冷冰冰的地下,照片上是燦爛的笑。
其實那樣也挺好,哥哥們沒有後顧之憂,你也不需要不耐煩地應付我。
看吧,這麼光鮮燦爛的我你都不喜歡,如果,如果我再讓你深入瞭解我,看到腐爛化膿的醜陋,你更想著逃離呢?”
木楊推開椅子,也跟他一樣滑落在地上,她雙手碰上他的臉,緩緩地抬起。
那雙漂亮的咖色眸子裡此刻深邃的幾乎墨黑一片,像是被惡魔附體般,沒有任何的焦距,那裡只有無限下墜的絕望。
這樣的人編織的網能兜住所有人的心憐,木楊也不例外,她不知道該如何給予他勇氣和光明,只能帶著安撫和疼惜地吻上去,輕柔而溫情。
宮文安全身顫抖了下,他遲疑地鬆鬆環上她的腰肢,微張開口剋制住自己,眯起眼任由自己接受場光明的洗禮。
冰冷的世界中在那麼漫長的等待裡,終於迎來了燦陽。
在木楊看不見的唇角,他還是溢位抹得逞的笑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真實的一面同樣是攻陷人心的武器。
媳婦兒呦,你還是太傻太天真咯!
木楊的吻是舒服,沒有一絲的欲、念,純情的就像是撫摸一樣,可這樣的感覺更容易激起深藏的惡獸,尋著氣息竄出來。
宮文安手臂一緊,將人扣入懷中,狠狠地加深了這個吻,還帶著股渴望救贖的急切。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