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楊張了張口,不忍心繼續往下問了,問再多又有什麼用呢?交易已經進行中了,原主依舊會化身為一顆痣見證著自己頂著這身皮囊行走完一生。
“所以你的心願是什麼?”木楊聲音淡淡。
“我是對餘士銘做過不少壞事,但罪不至死吧?可我卻被他推出來替六皇子擋箭而亡,這筆賬不能就這麼算了。我也不要他償命,但他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出吧?既然他那麼瞧不上我,就讓他以後的妻子是個醜女好了!”說到這裡原主嘴角帶著抹幸災樂禍的笑意,顯然這姑娘還是有些犯傻,自己的生命都要走到盡頭了,傷感那麼半分鐘又跳脫了?
然而她壓根還沒發現餘士銘並不是男子嗎?
木楊挑挑眉,沒有戳破嗯哼一聲:“還有嗎?”
“我不想成為草包美人,你能替我褪去這頂帽子嗎?”原主低著頭兩跟食指在胸前羞愧地繞著,十九歲了,她哪一樣都不擅長,自個兒都沒臉。
“我只能說盡量,”木楊沒有一口應承下來,她一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做任何無謂地宣誓和保證。有著點功夫和決心,她還不如多努力三分鐘呢。
“我,我之前說非六皇子不嫁其實是賭氣。我知道他心高氣傲才看不上我這個孤女,正好我也瞧不上他抬著下巴整日望天的傲慢樣。我未來的夫君不需要多麼厲害,但一定要疼我寵我,不讓我受委屈。”說完,原主又沉思想了會,又補充道:“如果可以,我,我能不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歡,而不是成為別人眼裡的跳樑小醜?”
“好,我儘量,”木楊點點頭,依舊保守地回到。
原主輕笑著長嘆口氣,“那我先謝謝你了,若是我能成為你這樣替別人了卻心願的使者就好了。可惜我連自己的人生都過得如此糟糕,又怎能擔得起別人的人生呢?”
“其實,一種形式的滅亡不過是另一種新生,”木楊乾巴巴地解釋著,被情感剝離的她覺得詞句都不夠用的了,只能如此安慰著一個即將消亡的靈魂。
“嗯,”原主使勁地點點頭,“不就是跟我沒出生的感覺是一樣的嘛,我不怕的!”說著她輕笑著張開雙臂不停地在原地旋轉著,一圈又一圈漸漸地流轉成為一顆殷紅衝著她眉間而去。
灼傷的感覺過後,木楊細細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和識海,徹底沒了原主的一絲殘留。
“六哥,楊兒給我就好,”榮允瀟緊抿著唇雙手帶著抖意伸出去。
榮允炎低頭看向懷中蒼白著小臉的女人,她眉間因為磕碰到尖銳的石頭而沁出殷紅,難得褪去所有張揚與倒刺乖巧地閉著眼沉睡,竟是比往日還要美得令人窒息。他心裡暗暗嘆口氣,才無奈地想起,這也是個可憐丫頭。“不必了,她是為了替我擋箭而傷,九弟與其在這裡耗時間,倒不如快些尋大夫來。”
榮允瀟咬著牙看了木楊一眼,點頭大步離開。
黑衣人大部分都被當場斬殺,除了兩個被人卸去下頜鎖住臂膀,其餘的刺客見大勢已去自個兒又逃脫不了,便紛紛眼裡帶著灰敗咬開藏在牙後槽的毒藥,倒地身亡。
“將這兩個人嚴加看管,待會我親自審問他們,”榮允炎囑咐著親隨,緊抱著木楊匆匆上馬往書院裡趕去。
“炎哥,我跟你一起走,”一直守候在他身側身材略瘦小清俊的男子緊繃著下頜,手拿著馬鞭也利索地上了馬,輕喝一聲緊跟其後。
木楊雖然被人緊鎖在胸前,可馬的速度極快,她硬生生被顛簸地疼得直抽著氣,這人是故意的吧?她暗暗磨磨牙,脆弱地睜開眼睛,手還緊緊拽著男人的衣服,“允炎哥哥,我好冷。”
她聲音很低,幾乎是隨著喘氣而說的,在只有北風呼嘯和馬蹄聲中猶如羽毛傳入榮允炎的耳朵裡。帶著些微脆弱和彌留之際的悵然與放縱的撒嬌,那種衝擊力極強,哪怕懷裡的女人之前多麼惡劣與猖狂,如今也讓他感覺心被揪了下,疼絲絲的。
榮允炎忍不住又催促馬加快了三分速度,他一隻手緊緊摟住她,另一隻手用大氅嚴嚴實實地將她圈住,臉頰貼著她的冰涼滑嫩,“木楊,這樣好些了嗎?你堅持住,咱很快就到書院了!”
“允炎哥哥,”她費勁地揚著下巴,儘量讓嘴唇靠近他耳朵,努力輕笑著:“我很高興,我,我終於做對一件事情了。”
“木楊,你別說話了,允炎哥哥這就帶你去看大夫。你平時身體那麼好,肯定會沒事的!”榮允炎嗓子堵得慌,他從來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為他出生入死擋箭擋刀的不少,可他沒如此心酸澀得慌。
或許,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