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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去年夏天,我和我的家人去國外度假時發生了嚴重的事故。我的私人飛機墜毀了,我的家人全部喪生,而我卻變成了這幅樣子。這懲罰實在太殘酷了。每天早晨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時,我都會想隨我的家人而去。而只有想到你和你的母親,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一對我虧欠了二十幾年的母子,我才能打消那個念頭。嘉文,你們是我能夠活下去的唯一的信念和理由了,讓我盡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職責來好好補償你們吧。我會帶你回美國,讓你接受最好的大學教育,給你股份,讓你繼承我的生意和遺產,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所以,跟我走吧。”

嘉文久久地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陌生男人,忽然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荒謬至極,於是他冷笑了一聲說:“你們的確認錯人了,我的父親是個每天酗酒的混蛋,他上個月已經被火車軋死了。”他一邊說著就站起身來朝門口的方向走去,他的母親不顧旁人視線,也站起來朝他喊道:

“如果可以讓你心裡平衡一些,我這些年過得也並不好啊。我在紐約洗了整整十年的盤子啊,你看看我的手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在你的父親來找我之前,我也是過著貧民的生活啊。”

嘉文回過頭去,笑了一聲說:“你過得怎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對我來說,你十年之前就已經死了。”說完,他便大步地走出門外。沈青忙也追了上去,留下那對夫婦在身後泣不成聲。

在回家的地鐵上,嘉文一直默然無語。沈青也在他身旁沉默著。列車經過第五個站臺時,她終於像是試探一般地說:“也許,你應該考慮一下他們的提議。”

“考慮他們的提議?”嘉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當年,那兩個人像是扔掉垃圾一樣地把我和姐姐扔掉了,你卻覺得我現在應該考慮他們的提議,再回去跟他們一起生活?”

“可是他們已經在懺悔了。”

“就因為他們想活得心安一點,所以我就應該像那個女人一樣配合地接受他們的施捨嗎?”

“他們只是想補償你。”

“你如果不想要我了就直接說啊,用得著將我硬塞給那兩個剛認識了半個小時的混蛋嗎?”嘉文忍不住衝她大聲地喊了起來。車廂裡的人頓時向他們投來或訝異或不滿的視線。

沈青愣了片刻,張了張口想要向他解釋什麼,然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列車在下一站停下來的時候,她一個人下了車,朝對面的站臺走去。車門很快關閉,列車又緩緩地向前駛去,嘉文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底,忽然覺得自己的胃又隱隱地痛了起來。

五月末,嘉文終於在同學間聽到了他與沈青的流言。那天當他偶然聽見兩個男生暗地裡調侃他和沈青的關係時,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沈青前段時間對他的那些反常態度,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歉意,一下課就匆匆忙忙地打了電話給她。然而她卻直接結束通話了,再打了幾次也是如此。他無奈之下只好又給她發郵件——自從那天晚上他們在地鐵裡爭吵過之後,沈青就託導師幫忙搬回了學校宿舍,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回過公寓。

就這麼打了幾十個電話,發了幾十封郵件之後,沈青依舊對他不理不睬。他心裡既緊張又失落,最後索性跑去學校宿舍區找她。他並不知道她住在哪間宿舍裡,只好繞著那棟樓不停地喊,整棟樓裡的女學生都帶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從陽臺和視窗探出身子張望。沈青的室友也趴在窗臺上瞧了一眼,幸災樂禍地回過頭來衝她說道:“喲,樓下有人找你呢。”沈青沒說什麼,合上手裡的書出去了。

她來到樓下時,嘉文正失魂落魄地站在草地上,仰頭在樓上那些舉著手機的女學生中間尋找著她的身影,一見她從大廳出來就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抱住了她。樓上一陣齊齊的快門聲。沈青也不躲閃,反正這樓裡所有的女生應該都已經知道他們的事了。

“青青,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流言的事,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這麼久,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沈青推開他,淡淡地說。

嘉文又扳著她的肩膀說:“我會去告訴那些亂嚼舌頭的人,不是你勾引了我,是我一直糾纏著你,是我離不開你。”

沈青垂下眼去,沒有說什麼。

嘉文於是又急急地說:“還有,我也會跟你結婚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明天就去教堂結婚,你說什麼我都答應。青青,如果我16歲那年沒有遇見你的話,我大概一輩子都會像垃圾一樣生活。是你拯救了我,求你不要放棄我。”

沈青抬起頭來看著他,撫了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