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雕花門
外,不知洞房中發生了何事。
她們互相凝注,互相詢問,只見洞房中靜寂了,突地似有一條淡淡的人影,帶著一陣深
深的香氣,自她們眼前掠過,但等到她們再用目光去捕捉,再用鼻端去搜尋時,人影與香
氣,卻已都消失無蹤!而雕花門內,此刻卻傳出一句焦急的語聲:“純純,你方才到哪裡去
了?”
另一個溫柔的聲音立刻響起:“我等了你許久,忍不住悄悄去看——”語聲突地一頓,
語氣變為驚訝:“呀!她們兩人怎會被人點中穴道?”兩個青衣丫環聽到新郎新娘對話的聲
音,不禁相對抿嘴一笑,不敢再在門口久留,陶純純言猶未了,她們便已攜手走去,心裡又
是羨慕,又是妒忌,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得到這般如意的郎君。
她們沒有聽到陶純純最後那句話,是以她們自然以為洞房中是平靜的,但洞房中真的平
靜麼?
柳鶴亭猶自立在流蘇帳下,皺眉道:“她兩人是被誰點中穴道的,難道你也不知道
麼?”
陶純純圓睜秀目,緩緩搖頭,她鳳冠霞帔上,此刻已沾了不少水珠,柳鶴亭輕輕為她拂
去了,然後走到那兩個喜娘的前面,仔細端詳了半晌,沉聲道:“這像是武林常見的點穴手
法,奇怪的是,此等武林人物,怎也到這裡來鬧事,為的又是什麼?”
“替她們解開穴道後再問她們,不是什麼都知道了麼?”
兩人一起伸出手掌,在左右分立的兩個喜娘背後各各擊了一掌,這一掌恰巧擊在她兩人
背後的第七節脊椎之下,正是專門解救此等點穴的手法,哪知他兩人手掌方自拍下,風光綺
麗的洞房中,立刻傳出兩聲慘呼!
慘呼之聲,尖銳淒厲,在這冷雨颼颼的靜夜裡,令人聽來倍覺刺耳心悸。
柳鶴亭輕輕一掌拍下,自念這喜娘被人用普通手法點中的穴道,本該應手而解,哪知他
這一掌方自拍下,這喜娘竟立刻發出一聲慘呼,聲音之淒厲悲慘,竟生像是被人千刀萬割還
要痛苦幾倍!
柳鶴亭一驚之下,腳步微退,只見慘呼過後,這兩個喜娘竟一起“通”地倒到地上,再
無一絲動彈,觸手一探,周身冰冷僵木,她兩人不但穴道未被解開,反而立刻屍橫就地!
一時之間,柳鶴亭心中當真是驚恐交集,雪亮的目光,空洞地對著地上的兩屍凝注半
晌,才自長嘆一聲,黯然道:“我又錯了……唉,好厲害的手法,好毒辣的手法!”
陶純純目光低垂,面上驚怖之色,竟似比柳鶴亭還要濃厚,她緩緩側過頭,帶著十分歉
意,望了柳鶴亭一眼,輕輕說道:“我也錯了,我……我也沒有看出這點穴的手法,竟是如
此厲害,如此毒辣,我……”
她嘆息數聲,垂首不語,於是誰也無法再從她目光中窺知她的心意,包括了她新婚的夫
婿!
柳鶴亭又自長嘆一聲,緩緩道:“我再也沒有想到,這點穴的手法,竟是傳說中的‘斷
血逆經,閉穴絕手’,據聞被此種手法點中的人,表面看來似乎一無異狀,但只要稍有外力
相加,霎眼之間,便要慘死,以前我耳聞之下,還不相信,如今親眼見了……唉,卻已嫌太
遲,已嫌太遲了……”
陶純純垂首道:“她們既己被‘斷血逆經,閉穴絕手’的手法點了穴道,遲早都不
免……不免要送命的,你又何苦太難受!”她起先幾句話中,竟似含有一絲淡淡的喜悅之
意,但瞬即收斂,別人自也無法聽出。
柳鶴亭劍眉一軒,目射精光,凜然望了陶純純一眼,但瞬即又重自低眉,長嘆一聲,黯
然道:“話雖可如此說,但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又怎能木然無動於衷,我又
怎能問心無愧?”
語聲微頓,突又朗聲說道:“斷血逆經,閉穴絕手,乃是武功中最陰、最柔,卻也是最
毒的手法,武林中擅此手法的人,近年來已絕無僅有,此人是誰?到底和誰結下怨仇?為什
麼要在這兩個無辜的女子身上施展毒手?”
陶純純柳眉輕顰,沉吟著道:“這兩個喜娘不是武林中人,絕不會和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