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鍛錘抬起,不斷落下。
在火星跳動中,要把這天賜之軀捶打成,只有黃泉才有的殺生利器。
“哐”
小鐵腳下的石板碎裂。
每向前一步,石板便碎裂一分,他沉重的腳步,就像是巨獸橫行夜空,每前一步,便會有比重劍更恐怖的壓力壓在身上。
還能動的兩個俠客心中惶恐,跳起來就要逃走,但一直旁觀的山鬼動了。
如鬼影一般,現於身前。
“唰”
承影出鞘,在火光中帶起一縷寒芒,抵在兩個人身後。
鬼面之下,有冷聲傳來:
“還沒打完,不許走!”
“回去!”
這數丈之地,一閃而過,兩個俠客,還有那趴在地上的江湖人臉上盡是絕望,這又是一個惹不起的高手。
他們試圖反擊。
但劍刃還沒抬起,就被一分為二。
精鐵長劍根本沒感覺到碰撞,便在劍弧忽閃中斷裂開來。
“回去!”
山鬼又說了一句。
三個人回頭看去,那手持巨劍的黑甲人已距離他們不到一丈,與其和眼前這個劍法通神的傢伙比鬥。
與那個黑甲人再打一場,勝算更大。
“啊!”
三人吶喊著,回身攻向仇搬山,後面如之前一樣,抬起重劍。
十幾息後,三個被打斷手腳,廢去武藝的江湖人,如死狗一樣扔在燃燒的長街廢墟上,艾大差吃完了燒雞,心滿意足的舔著手指。
他坐在自己那架被機關人拉動的馬車上,對眼前山鬼丟出一個木盒,說:
“這次就到這裡吧,老子要回青陽山了,回去告訴沈秋撲街,他要的東西,老子給他了,但老子不是白給的。
拿了這麼多東西,若是還做不出一番大事,下次再要,老子就不給了!”
他又看了看揹著劍匣,穿著黑甲,如蠻獸一樣的小鐵,他說:
“你這小娃,倒也不錯,只是穿了這身天罡甲,以後怕是騎不得馬了,倒也麻煩,如此這般吧,老子抽空給你做個機關獸,以此代步。
但這機關獸也不是白拿的。”
艾大差眯起大小眼,他抓著亂糟糟的鬍鬚,對小鐵說:
“你老爹給了你些東西,老子知道,你去尋那些東西的時候,帶上老子一起。別的東西,老子不要,老子只要一樣。
那是,對你等毫無意義的東西。若你應下這事,你老爹的屍身,老子也還給你。”
面對這交易,小鐵想也不想的說:
“大哥說行,就行。”
“你這撲街,還真是信任他沈秋。”
艾大差撇了撇嘴,他對兩人招了招手,說:
“走吧,老子捎你們一路。”
“咔、咔、咔”
拉著這輛黑色大馬車的機關人阿貝德,在艾大差的命令下開始奔跑,機關人跑起來動作僵硬,但速度飛快,也不知疲憊。
金陵火光中,艾大差的破鑼嗓子哈哈大笑,就如夜梟一般,在這城中傳出老遠。
他們來時,便將城門碎開,這會大搖大擺的走,也是無人敢攔。
天矇矇亮時,在夜中,在那任豪殞身的石頭上盤坐著,打坐一晚的沈秋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悠長氣息。
在他身上,衣服上,沾滿了江邊水霧。
他站起身來,真氣遊走一週,便將衣服蒸乾,又在張嵐那隻小貓喵喵中,回頭看去。
山鬼抱著劍,提著箱子,在他身後,穿著黑甲,帶著鬼面的小鐵,步伐沉重,揹著巨闕,就如鐵甲機關人一般。
張嵐也站起身來。
他看的清楚,小鐵那鐵甲身上,到處都是血漬,從軀體上淌出的血漬。
“這”
他回頭看著沈秋,厲聲說:
“這就是你說的涅槃重生?你和他都瘋了不成!”
沈秋沒有回答。
他只是負著手,等著兩個兄弟走到身前。
他看著小鐵。
小鐵也看著他。
在兩人打啞謎的時候,張嵐揹著包袱,抱著貓,將黑扇放入袖中,他對身邊的山鬼吐槽說:
“那些正派中人,肯定會來找我們尋仇的。咱們狠狠打了他們一耳光,江湖人最重面子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一路上,肯定安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