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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慌不擇路,就如擠在一起的羊群,被同伴推著,墜下水去。
這浮橋距離水面有一丈高,這麼慌亂掉下去,被水一卷,就不見了蹤影。
南朝營帳中,一處高臺上,淮南王趙彪手裡握著墨家千里鏡,仔細的打量著湖心島戰場,眼看著為首一人帶領,邊軍將士便能在兩倍於自己的敵軍中縱橫來去。
他臉上便盡是一抹驚訝。
趙彪常年鎮守淮南中原,對於齊魯江湖事並不是很瞭解。
他之前對二叔所說的“兵家寶器”還有所懷疑,但現在親眼看到百鳥朝鳳槍的威力,親眼看到強悍北軍被一擊即潰,心中便再無懷疑。
“當真好寶物!”
淮南王大聲讚歎道:
“當真好英雄!這人乃是當世珠玉,不可遺漏,快去佈下慶功宴,待此戰之後,本王要親自招攬這名英雄!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留在軍中。”
“唉,你是想得好。”
趙彪身邊的威侯趙廉,卻沒有自家侄子那麼喜悅。
他摸著鬍鬚,看著江中影影幢幢的戰場,他一直關注百鳥朝鳳槍的下落,那把寶器在仇不平死後,就如失蹤一般,後來又在洛陽重現。
趙廉早就使南朝密探,收集了沈秋的資訊。
在得知沈秋在齊魯之地,和仇不平並肩作戰,還刺殺了北朝大將耶律宗後,這老將就熄了招攬沈秋的心思。
仇不平那人,他知道。
孤傲的很,眼界和他的武藝一樣高。
若不是和他志同道合,仇不平斷然不會在死前,將百鳥朝鳳槍,交給眼前這年輕人,換句話說,沈秋肯定也是個很難搞定的傢伙。
就和仇不平一樣!
這種人,寧願在江湖浮沉,也不會為南朝效力的。
更何況,是非寨敗亡,也有他趙廉一份“功勞”在其中呢,沈秋肯來幫忙,都是託了任豪的人情了。
“沈秋小賊!安敢在我陣前狺狺狂吠,給本座死來!”
就在北朝先鋒被打退回北岸之時,一聲怒吼,在軍陣之中暴起,沈秋仰起頭,便看到匯聚一處的寒氣颯颯,就如奪命寒風,匯聚成掌,朝著他的方向轟然打來。
掌氣未至,便將浮橋之下,滔滔江水冰封一層,儼然是北朝國師高興,再一次不顧身份,現身偷襲小輩。
但沈秋早有準備。
待掌氣打來之時,百鳥朝鳳槍激發的戰陣殺氣驟然一收,匯聚於沈秋一人之上,再有六分捨身決暴起,一槍刺向天穹。
百鳥嘶鳴,如拜鳳凰。
槍芒破刃而出,嘶鳴中撞上迎面開啟的掌氣,將那巨大的寒霜手掌當空擊落,破碎的冰屑四處橫飛,又被李義堅使秋風刀一一開啟。
“退!”
沈秋喊了一聲,知道自己該退場了。
接下來,便是高手對決,不過高興既然現身刺殺,必然不會讓沈秋退的如此輕鬆,後方任豪正在飛速趕來,而高興則獰笑著落在冰封江面,寒氣聚攏,似要再來一掌,將沈秋扼殺當場。
只是,沈秋也早有準備。
“唰”
一道黑影飛出戰陣,前掠十步,十幾個黑色劍影聚散不休,當空而來,專破真氣的承影長劍舞成劍陣,在寒霜四濺中,齊齊刺入高興身前五尺。
“啪”
高興胸口的冰甲碎屑橫飛,把這北朝國師著實嚇了一跳。
眼前這古怪黑劍,什麼來路?
竟無視這如城牆厚重的朔雪寒氣?
但驚訝歸驚訝。
他這般天榜高手,反應何其迅速,在承影順著冰屑碎痕,悄無聲息的滑入心竅的那一瞬,便有近三十道玄冰指氣齊齊爆發。
就如三十把冰劍朝著身前攢射而出,逼得山鬼不得不後掠數丈,手中承影揮出劍影,將那些銳利指氣斬破開來。
“唰”
山鬼落入地面,又被沈秋揮槍護住。
公孫愚面具上,身上佈滿了阻礙移動的寒霜,他眼中盡是一抹遺憾。
只差兩寸
可惜,這兩寸卻如眼前長江天險一般,不可逾越。
他雖對自己劍術有信心,卻不是無知之人。
他與高興這等天榜之間的差距,可不是兩寸的幸運就能彌補的,那一夜在洛陽,偷襲重傷半步天榜的楊北寒,就已經是山鬼目前的極限了。
再想更進一步,就得數年苦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