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先祖,三百年前,怕就是從這浣溪村裡走出去,以仙家秘傳之能,攻伐天下的。”
沈秋又說:
“我家妹妹,乃是大楚范家最後血裔,與姑娘算是同宗同源,今日算是回了老家,但親戚之間,竟這麼冷漠嗎?”
“三百年前?”
村姑打理藥田的動作停了停,這次,她的聲音裡,多了絲譏諷。
她說:
“小姑娘祖先怕是沒敢留下當年真相吧?三百年前,一群人受不得山中清苦,便一意孤行,毀了護山陣法,一意孤行,帶著村中靈寶入紅塵。
後來聽說,確實打下了大大江山。
但他們離開浣溪村時,就已說得清楚,一旦離開陶朱山,就不再是我浣溪村人,與我輩再無任何關聯。
他們那群叛逆之輩,在外面過得好也罷,過的差也罷,都不得再回村中。”
村姑站起身來,伸手摘下斗笠,說:
“離去吧。
那丫頭與我浣溪村的因果,三百年前,就已斷了。”
話說的冷漠。
頗有種斷情絕義的味道。
青青原本尋得親人,還滿臉笑容,這會眼中也是黯淡下來,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姐姐,當真是不待見她。
真如陌生人一樣。
“你這人!”
張嵐看青青面色悲苦,心下不忿,便上前欲進藥田理論。
但這一瞬,那村姑隨手一揮,普普通通的斗笠離手瞬間,便不見蹤影,沈秋一把將張嵐拉退兩步,就聽身前一聲爆響。
那柔軟斗笠,竟入地數寸,卻無泥土飛出,落地之時,蕩起的氣息,如兩道縹緲劍氣,朝著張嵐沈秋激射而來。
“鐺、鐺”
金石交擊聲,在張開的天機無常拳套上回響,還有沈秋手臂上凝出的冰甲,在一瞬間便被盡數切開。
高手!
絕對是個隱世高手。
這村姑隨手一擊,便能有如此神異,更難得不動手時,氣勢不漏一分,就如普通凡人,一舉一動,神異內斂。
“返璞歸真!”
這詞跳入沈秋心頭。
待他再往那尋常村姑背影看去,便覺她頗有一絲張莫邪那等舉重若輕的風度,那北斗星御也如這眼前姑娘一樣。
不動手時,就如尋常文士。
眼前這姑娘,怕是不如張莫邪,但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她年紀輕輕,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來歲,就算打孃胎裡開始修行,就算真是天縱奇才,在這等年紀,便有這樣的手段。
著實有些太驚人了。
怪不得她敢一人獨居這深山之中,有這樣的手段護體,整個天下,又有誰能傷她?
“我再說最後一次。”
村姑拍了拍手上泥土,終於轉過身來。
那一張臉,和青青有數分相似,尤其是那雙大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最顯眼的是,這姑娘左眼下,有顆美人淚痣。
她的髮型也有些古怪,像是劉海一般,在額頭處剪得齊平。
“離開浣溪村,永遠別再回來,莫要擾我清靜!”
還是之前那清清淡淡的話語。
但露了手段之後,這尋常言語,也多了一分如泰山般的威嚴。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感覺自然不同。
“師兄。”
原本心中喜悅的青青,此時看著那雙冷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雙眼,她咬了咬嘴唇,拉著沈秋袖子,她有些落寞的說:
“咱們走吧,別人不歡迎我們,我們也不必賴在這裡,徒惹人厭煩。”
沈秋卻不為所動。
他看著眼前冷漠的少女,伸手在背後刀匣輕輕一拍,七星搖光落入手中。
沈秋的手指,在刀刃上輕撫一記,隨手一甩,那天下名刃,便在虎嘯聲中,插入眼前藥田之間,他對那村姑說:
“三百年前恩怨,似是皆因此物所起。
今日,被青青先祖帶離此地的靈寶,我送回來了。
我等所求,也並不多,外界已是天翻地覆,人間有倒懸之危,沈某不求姑娘相助,那些事,沈某自己會去做。
只是在外行事,擔憂家眷親人,便要將兩個妹妹,與我愛妻,安置於這世外隱秘之地,姑娘這處村落,我見空屋頗多。
就算多住幾人,也無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