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虎頭巖上,青青隨著師兄,在已經破敗不堪的范蠡祠中,為先祖敬了香。
這大概是百多年裡,這處已經倒塌大半的古祠,迎來的第一縷香火。
眼見先祖祠堂,竟破敗至斯,青青也有些黯然神傷,她出生時,大楚王朝已經國滅,也從未享受過身為王女的錦衣玉食。
甚至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但現在,生父出家,坐忘紅塵,原本繁盛的范家,也在戰亂中消亡,天地之間,延續千年的血脈,也只剩下她一人。
就好似遺世獨立,那種由血脈而生的寂寞,讓一向元氣滿滿的小師妹,臉上也沒了笑容。
“別多想。”
瑤琴揹著落月琴盒,伸手挽住青青肩膀,她輕聲說:
“世間之事,就是如此,但你還在,大楚忠良好在,范家就還有興盛的希望。”
“可是,我真的能掃平天下嗎?”
青青仰起頭,看著姐姐,她說:
“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丫頭,有些武藝,但也算不得強,我都沒見過李守國大將軍,那李報國也傻乎乎的。
他向我效忠時,我都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做。
爭霸天下那事情太遠了,現在想想,當初應下李家所求,也是一時興起,雖然答應師兄說,也有心要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但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怎麼去照顧天下呀?”
“這天下不需要你照顧,傻丫頭。”
沈秋扭過頭來,對青青說:
“南朝混亂,北國蠻橫,天下百姓已過了二十多年混亂時局,無不期待亂世終結,你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心有不滿,想要改變時局的人聚攏起來。
你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就站在他們身前,給他們一個許諾,一個希望,只有千百雙手,會跟在你身後,將你託到那天下至尊的寶座上。
青青,你見過寺廟中的菩薩,你也只需如她一樣,做個象徵就好了。
天下之事,只靠一人,是做不好的。
既然是天下人之事,就要靠他們自己來做,你就像是船上的大綱頭,為他們引好方向就好了。”
“真有那麼簡單嗎?”
青青看著師兄。
沈秋聳了聳肩,將手中白猴丟到肩膀上,說:
“反正,肯定沒你想的那麼難。”
“吱吱吱”
白猴子尖叫兩聲,它脖子上掛著那圓形方孔的徽記,這會也被解了束縛,手裡抓著一個紫色野果,指著前方清晨雲霧繚繞的深山,胡亂叫了兩聲。
在見了這范家徽記後,它似是對這群外來者,放下了戒心一般。
這猴子,肯定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同樣的花紋徽記,而且對這徽記相當親暱,才會有這等反應。
“走吧。”
沈秋向前走出幾步。
接下來山路難行,馬車是進不去了,只能靠眾人雙腳向前行動。
好在,來的人都是有武藝的,就連身體最弱的瑤琴,都有一手上好提縱,還有個厲害的老公,累了便讓老公抱著飛掠,也是輕鬆愜意的很。
眾人在山林中穿梭,靠著如淨街虎一樣的小白貓,一路上也沒什麼野獸敢攔路。
“又有猴子!”
青青眼尖,在進入深山林子後,她能看到林中還有和嚮導猴差不多的白猴,在他們身邊竄來竄去,數量挺多。
“是猴群。”
揹著玄魚的張嵐說:
“猴子都是群居的,我當年遊歷天下時,在峨眉山也遇到過這樣的猴群,那些猴子,野得很。
當年本少爺本事不行,還被它們搶走了些乾糧。”
“這裡的猴子也很厲害啊。”
玄魚搖晃著腦袋,對親近的張嵐哥哥說:
“你看它們都帶著竹棍呢,都是會武藝的猴子,尋常人來這深山,怕是會被它們亂棍打出去。
運氣不好,命都沒了。
這陶朱仙人真有意思,馴養群猴護山,有想法的很。”
“尋常猴子,都會武藝,猴群若有猴王,怕是更厲害了。”
小鐵揹著重劍,如怪獸一樣行走林間,他甕聲甕氣的說:
“那小猴子,揮棍速度只比張嵐慢一絲,這山中猴王,怕是有媲美地榜的武藝了。都說猴子最像人,這話果然沒錯。
它們是天賦所限,修不得內功,若有真氣護體,這陶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