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手,變成了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他皺著眉頭說:
“我欲帶著東方離開山莊,想來舞陽真人也不會在任豪葬禮上大動干戈,真要打起來,我也不怕他。
只是東方是個重情義的人。
他從小被舞陽真人當成親子養大,與他師父之間關係深厚,不願看到我與舞陽真人刀劍相對。
他對我說,他對不起門派培養,要跟著舞陽真人返回太嶽山去面壁思過。
可是,十年之久啊。”
陸歸藏扭頭看著窗外寒月,他輕聲說:
“人活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啊。
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受此災禍,但卻不能忤逆了東方的想法,若因我,讓他與他師父割袍斷義,背棄宗門,名聲狼藉,這才是真害了他。”
“你要早下決心,陸兄。”
沈秋搖了搖頭,低聲說:
“此前來金陵時,我與舞陽真人談過,依我所見,東方策若是跟著回了太嶽山,怕接下來,就不只是面壁那麼簡單了。
舞陽真人有心扭轉東方策的‘隱疾’,要為他尋一門親事。
還說,就算廢掉他武藝,也把他綁入洞房。”
“啊這”
陸歸藏的劍目之中,閃過一絲緊張和沉重。
他知曉東方心意,又與東方策把臂同遊北地名山大川,自是同道中人。
對於他們而言,心靈的撫慰,要比軀體相伴重要的多,純粹的多。
暫時分開都是其次,也並非不可忍受,但若舞陽真人真的要強行讓東方策成婚,這就是要徹底斷了兩人的緣法。
“陸兄,不是我說你們。”
沈秋見陸歸藏手足無措的樣子,他輕聲說:
“我是個看得很開的人,對於你與東方的事,我是樂見其成。同性之愛,往往比異性之間更純粹些,但當今時代,風氣封建的很。
你兩人又都出自武林世家高門。
不說東方,你作為陸家頂樑柱,難道以後就要一生不娶?
若依我說,你兩人與其這麼僵著,不如各自回家,完成傳宗接代之事,待有了血裔,有了傳承,家中長輩師父,也不會再如此苛刻。
進一步,不如退一步。
若是你們這麼僵持下去,對你,對東方,都不好。”
“唉,這些事情,我與東方也曾談過。”
陸歸藏的目光,放在地上,他低聲說:
“但我兩人不願這麼做,純粹,就要純粹些,混雜了其他,就變味了。我家中尚有同胞哥哥,不入江湖,也已娶親成婚。
家中還有小妹在。
傳承大事,自有他兩人來,只是東方那邊,難做的很。
罷了,我再去問問他吧。”
說完,陸歸藏拿起劍,對沈秋拱了拱手,便起步掠入夜空,只是幾息之後,他又在空中轉了一圈,靈巧的又落了回來。
他對愕然的沈秋說:
“有件事,忘記與你說了。”
“我和東方前些時日,在齊魯遊歷,偶然聽聞,那裡有些正派小宗門聯合起來了,說是要來五龍山莊,尋任豪做個公道。”
陸歸藏看著沈秋,他沉聲說:
“他們說,河洛大俠在一年前,不問緣由,在齊魯之地連滅五家正派宗門,殺死近百人,他們在當地鬧得聲勢很大。
還公推了個江湖前輩,說要這筆血仇,討個公道。
算算時間,在任豪下葬那一兩日,他們估計也會到來。
這事發生的很蹊蹺,他們怕是衝著壞你名聲來的,用心歹毒,此番沒有了任豪壓制,你若應對不好,一世英名,怕就要付諸東流。
沈兄,你要小心些。”
沈秋點了點頭,臉上一片平靜,似乎並不意外。
他對陸歸藏說:
“沈某感謝陸兄高義,提前告知此事,陸兄不必擔心,我已有自己打算。不過既然說到這個了,我還想請陸兄幫個忙。”
“當年任叔失手殺死你父親後,為了護住陸家不被仇家尋仇,他曾在歸藏山莊住了半年,壓住局勢。
若幾日之後,事情有變。
我也想請陸兄代我護住五龍山莊一干人等,時間不必太久,就以半年為期。
陸兄可願意?”
“你這是要魚死網破?”
陸歸藏站在門外,他俊秀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說:
“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