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貪狼出鞘,沈秋握刀,擋在耶律婉身前,斗笠之下,眼神冰冷,身上殺氣迸濺,讓那些將校停下腳步。
“退下!”
高興的聲音也變得冰冷下來,他說:
“好歹也是軍中統帥,別給人家南國人看了笑話。”
國師發話,剛才還一臉不忿的將校門,立刻安靜下來,不再喝罵,坐回了椅子上,看到這一幕,耶律婉眼裡的悲苦再也掩飾不住。
父親啊,你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一手帶出的遼東強兵,現在已成高興狗賊一人私產了!
“威侯,你今夜既然來了,咱們也明人不說暗話。”
高興坐回椅子上,他雙手放在膝蓋邊,沉聲說:
“要平安歸還我朝長公主,你南國有何要求?”
“簡單。”
威侯抽出腰間短刀,親自為耶律婉斬斷繩索,這白髮蒼蒼的老頭仰起頭,對高興說:
“國師帶著大軍,退回山西去,兩國重新以中原為界,彼此互不侵犯,長公主自然能迴歸北國,我南朝也不比生靈塗炭。
為天下蒼生計,豈不美哉?”
“哈哈哈哈”
聽到這要求,高興揚天長笑,營帳中一眾將校,也笑出聲來。
他們已經到了淮南,已經到了長江邊,說句不客氣的話,再到臨安,也不是不可能,這個時候,南朝人還想著讓他們主動退兵。
就因為一個長公主,因為一個女人?
長公主耶律婉,可還沒有值錢到這個地步!
“威侯好算計!”
高興笑完之後,他臉上笑意盡去,就如變臉一般,他沉聲獰笑說:
“你南國人都是一群軟骨頭,竟用一個女子的性命要挾我等!這等軍國大事,事關天下之爭,莫說是區區長公主,就是你等綁了我朝國主
我等也絕不會後退一步!”
“唰唰唰”
營帳中一片抽刀之聲,營帳之外,也是兵馬嘶鳴。
高興扶著腰間骨刀,他冷眼看著眼前的一眾使者,最後將目光放在了沈秋身上。
他說:
“沈秋!威侯老糊塗了,沒想太多。
可你腦子好用的很,你跟著他過來這裡之前,可曾考慮過,你等帶著長公主入我營寨容易,要該怎麼離開,可就難了。
本座實話說吧,今夜哪怕有圓悟禪師護著,本座也有十成把握,把你這一行人,都留在此處!
而你沈秋,送上門來,你的小命,本座今晚就笑納了。”
話說到最後,高興語氣中,已盡是殺意。
營帳中十幾個將校,和北朝國師殺氣盡顯,營帳之外,還有數萬大軍枕戈待旦,圓悟老和尚周身,已起佛家真氣,使者之中,也是人人拔刀。
眼看著死戰將起。
但沈秋卻瞥了高興一眼,收刀還鞘,就那麼攤開雙手,對高興說:
“國師,先聽一聽。”
“嗯?”
高興盯著沈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被嚇傻了。
南朝大營那邊,根本沒有動靜,長江天險還在,就算趙彪,任豪想要救援,在他們趕來之前,高興也足以殺死沈秋十次了。
這還聽什麼啊。
威侯趙廉,被明晃晃的刀槍逼著,但老頭臉上,也是毫無懼色。
他回頭看了營寨外的黑夜一眼,他也開口說道:
“對,國師,且用心聽一聽。”
下一瞬,不只是高興,整個營帳中所有將校的臉色,都齊齊變化。
廝殺聲,號角聲,還有騰起的火光,都昭示著,南朝的夜襲已經開始,但他們卻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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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長江之上,八艘樓船,正在夜色裡緩緩靠岸,寬大的板子撐在岸邊,三千名精騎,正縱馬自樓船衝入岸邊。
天策軍的大旗在夜色裡獵獵作響,此處距離北朝大營,只有一里不到!
樓船之上,也已有火光閃現。
滿頭白髮,穿著紅色戰甲,拄著一把宣花大斧的天策將軍李守國,正站在船舷邊,看著混亂不堪的北軍偏師。
在他身後,墨家巧匠製作的床弩上,已點起火光。
戎馬一生的李守國,這一刻輕笑了一聲,這個老將,似乎終於等到了自己等待十多年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