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便可到達燕京城下。”
威侯停了停,他掃了一眼身前眾人,加重語氣說:
“就算此戰,將我國朝悉心積累的百戰軍盡數打光,縱使老夫我也馬革裹屍,葬身於此,你們也要接過老夫手中虎符,把燕京打下來!
這便是老夫為爾等立下的軍令狀!
爾等可知曉了?”
眾人心下肅然。
威侯這人,不會說大話,他今日既已說了此言,那便是當真下了決心。
幾個心思通透的,從威侯的話裡,已聽出了一絲別樣味道。
威侯,這是打定主意,要把百戰軍當炮灰用了。
最少在百戰軍盡數戰死於燕京城下前,這一戰決計不會結束,而以百戰軍那狂若猛獸的戰力,七萬人日夜不停的決死突襲
燕京必破!
這一戰,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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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侯向部下立軍令狀的同時,燕京城中,皇城之內。
耶律潔男正放下手中狼毫筆,在這小國主身前御桌上,擺滿了剛剛勾完的奏摺,他年輕的臉上,盡是一抹疲憊。
小國主站起身來,稍顯不耐的,將頭頂玉冠丟在桌上,擺動衣衫,往大殿之外行走。
這動作儀態,不太符合國主威儀,但大殿之中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低著頭,只裝作沒看到,沒人敢上前阻攔,更別說訓誡了。
前些時日,被杖斃在宮中的三十七名老宮人,已用他們的下場,警告了這些宮中人,敢對國主無禮的下場。
耶律潔男站在大殿臺階上,身穿玄色龍袍,揹負著雙手,眺望著頭頂密佈的陰雲。
今日的晚霞似也如血般殷紅。
哪怕皇城距離城牆還很遠,但小國主今日就是靜不下心來,好似能聽到城牆上忠勇之士,聲嘶力竭的喊殺。
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內心頗不平靜。
其實,如果沒有南國趙廉,引兵攻城這件事。
自金陵之戰後的這大半年裡,絕對是耶律潔男自懂事起,到現在為止,過的最舒服,最舒心的時光。
當初金陵大戰結束後,國師高興戰死的訊息,傳回國朝中,引得群臣譁然,通巫教一片大亂,就連耶律潔男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傳言。
他當初頂住了那些皇親國戚的慫恿,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急乎乎的出手拿回朝政大權。
他雖然年紀小,但說起耐心,在這十多年和高興鬥智鬥勇的蟄伏中,他可是一點都不缺,這小子以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沉穩和謀算,暗自拉攏人手。
在高興戰死的訊息確認的那一夜,通巫教高層,和朝中大貴族,在燕京城裡火併一場後,兩敗俱傷之時,耶律潔男帶著自己拉攏的一眾小貴族聯軍,橫空出世。
一天一夜,便將鬥得兩敗俱傷的雙方都收拾掉了。
耶律潔男永遠都忘不了七個月前的那一日,皇城中飄蕩著雪花,寒冷的很,與他記憶中那些過往冬日一樣的陰寒。
但那一日,他心頭很熱。
踩著尚未擦拭乾淨血漬的臺階,在一眾持刀待見的侍衛的拱衛下,在阿德揚眉吐氣的喊聲中,自己帶著滿身血腥味,坐在龍椅上。
那一日,朝中重臣沒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人,面對自己的隨口訓誡,只能點頭應答。
那一日,凡是仗著高興之勢,欺辱過姐姐和自己的老宮人,不用自己吩咐,只用一個眼色過去,待自己回宮時,三十七名惡奴,便被悄無聲息的杖斃。
耶律潔男並不喜歡透過殺戮,來展示自己的“威儀”。
但這個少年人也不得不承認,在高興死後,自己這個傀儡國主,親掌大權的感覺,當真讓人有些飄飄然。
就如踏足雲端,俯瞰眾生。
當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龍椅坐穩,便要開始理事,行使大權,繁重的政務壓在小國主肩頭,同盟的小貴族們,又整日前來索要權力。
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麻煩,但耶律潔男並不以為意。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而理想抱負,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實現,現在天賜良機,就像是老天欲借這個機會,考驗一下他的器量。
他便籌措滿志,正欲放開手來,把這被高興霍亂不淺的北朝,恢復到國泰民安的境地。
他也並不幼稚,沒有貿然接受南國使者的和平提議,在任何談判之前,被困在中原之地計程車兵要先撤回來。
為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