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敲鑼示警,肯定是做的到的。
只是眼前這般光景,卻讓楊北寒心頭,暗暗發寒。
整個山寨一片死寂。
要麼,就是人都被毒倒。
要麼,就是都被殺光了。
儘管,夜色中近乎沒有血腥氣。
楊北寒的左手,輕輕拂在了背後刀柄上,他的呼吸,也在這一刻變得綿長。
臉色浮現一陣潮紅,這是用真氣,強行護持住體內還未癒合的心脈,使自己的武力,在短時間內,不受傷痛影響。
來者,必然是個高手!
夜色下的風已帶上了幾絲焦灼,但每一次呼吸,都讓北寒長老感覺自己在吸入陰森的寒氣,就好似心肺五臟,都在一點一點的被凍結。
他已做好了面對強敵的準備。
心中正在思索,來者是誰?
這關中之地,絕對沒有這樣的高手,莫非是天策軍請來了哪路強援?
“閣下再不現身,老夫可就走了。”
楊北寒又喊了一句。
這次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調笑,似是在挑釁譏諷,但這長老的感知,卻已提到了極限,四周二十丈內的風吹草動,盡在耳中。
但卻依然沒有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楊北寒的思索,他仰起頭來,便看到眼前一處閣樓木牆粉碎,一個人影打著旋,朝著他的方向橫飛而來。
“哐”
楊北寒好整以暇的向左挪了一步。
任由那人擦著他的身體,轟入身後房間中,撞得一陣嘈雜,撞碎了書桌案几,又砸在牆壁上,血濺滿地。
長老的精緻木屋,都在這“飛人”的轟擊下整個破碎開來。
楊北寒沒有回頭去看那一地廢墟。
沒必要看的。
這樣的力度,這樣的速度,這樣的撞擊。
不是頂尖高手,就算勉強活下來,也是全身筋骨盡斷,下半輩子,只能喝稀飯度日了。
“兩儀神拳?”
楊北寒嘖嘖稱奇。
他看著自眼前破碎的木屋中走出的那個熟悉的人影,他說:
“大半年不見,沈大俠的這路拳,倒是已有任豪的六分功力了,不愧是武林盟主選的衣缽傳人,當真不凡。”
“六成?”
“北寒長老太看得起沈某了。”
沈秋低垂著雙手,信步向前,每走一步,十指上都有血滴落下,但剛離手指,血滴就在微不可見的寒氣中封凍成血珠。
滴入地面,卻濺不起塵土。
“沈某這拳,能有任叔四分功力,便已是邀天之幸。”
沈秋仰起頭來,在背後火光的映襯中,他的身形顯得越發修長,投射於地面的影子,也被拉長成詭異的模樣。
似有惡鬼,要從那跳動的影子裡跳出來害人。
“嘎”
一聲怪叫,自對峙的沈秋和楊北寒上空響起。
北寒長老臉上浮現出一抹厭惡,他最聽不得這鳳頭鷹的叫聲,這會讓他響起洛陽城中的遭遇。
而沈秋則抬起左手,一樣東西,自天空穩穩的落在他手心。
一封信。
沾著血跡和折斷的鷹羽的信。
“長老這封信,寫給誰?”
沈秋問了句。
楊北寒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抽刀,動作極慢,雪白刀身,一寸一寸的滑出刀鞘。
藉著天上月光,地上火光,讓長老身上的殺氣,也被攪動。
沈秋似乎完全沒感覺到楊北寒的殺氣。
他將那信,在手裡展開,藉著火光看了看,幾息之後,他抬起頭來,說:
“你還真是把張楚當親兒子一樣,事事叮囑,時時操心,為他謀劃,為他建議,可惜,那人配不上你這樣的酷老爹。”
“譁”
一團火光,自沈秋掌心燃起,將北寒長老用心寫的信焚滅掉。
銳利的風,繞著沈秋飛舞起來,將掌心灰燼吹飛開,在最後一縷灰燼散於黑夜的一瞬,楊北寒與沈秋兩人,同時起步,化作兩道模糊疾影。
狠狠的撞在一起。
一觸即散。
沈秋回到原地,楊北寒也落在了原地。
“咔擦”
長老手中的刀,就如破碎蛛網般的玻璃。
在清脆得響聲中,片片斷裂開。
楊北寒表情變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