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客棧之中,一道人影自三樓墜下。
撞得精緻欄杆粉碎開來。
又在木屑橫飛中,墜在下方院子天井之中。
鬧得這麼大動靜,四周卻沒有人出來檢視,早在兩人動手之時,便有五行門叛徒門,將這客棧快速清空開。
劉卓然落在地上,踉踉蹌蹌,只是依著平日提縱術,才堪堪站穩身體。
只是這地榜第一,現在的臉頰已是慘白。
白的如紙一般。
他體內空空,一身縹緲的蓬萊真氣,十不存一,經絡中痛癢難忍,身體反應,也正在變的麻木。
就好似體內生了太多蟲子,正沿著經絡穴位,不斷的吞噬真氣。
還堵塞經絡,讓真氣無法再生。
被暗算了。
但這毒,竟連蓬萊靈物,都無法檢測出來。
“唰”
身穿小二衣服的沈蘭,在三樓破損欄杆處輕輕一踩,如捕食鷂鷹,飛掠向下方,身形於空中顫抖之間,便有十數道真假幻影,追襲而來。
這妖女也不用擅長的魚腸刺,就用雙手十指。
銳利真氣在指尖流轉,旋轉之間還有呼嘯之聲,那本來精緻如玉一般的纖細手指,在運功之時,竟漆黑如墨。
惡風襲來,劍君手握凌虛古劍,靠著精妙劍術,堪堪擋開眼前黑指。
但沒了真氣,讓他原本快若閃電的挪移,躲閃慢了太多,又無蓬萊仙家內功運氣,那些可以自動傷人的真氣,也無法呼叫。
這一來二去,此消彼長,幾息之間,臉色慘白的劍君,便又被沈蘭打中一掌。
他後退數步,胸口無有血跡。
但隔著輕紗單衣,也能看到,被打中的地方已有古怪淤青,血肉旋轉詭異,傷口灰白,似是血肉都被毀去。
並非疼痛難忍。
但卻如跗骨之毒,讓各處傷勢麻木更甚。
“別看了!”
眼前諸多幻影聚於一處,沈蘭雙手捏起蘭花指。
手指漆黑如墨,又有猛毒氣息自掌風傳出,帶著一股奇特的霸烈之氣,讓人畏懼三分。
“這化龍指,是妾身專為劍君練的。”
沈蘭低著頭,雙手垂於兩側,低聲說:
“舍了我一身琴藝,才換來這等兇戾指法,不會殺人害命,卻毀你經絡穴位,再加上你體內,正在生效的紅塵蠱。
劉大俠,你這地榜第一,世外之人,自今日之後,便要成廢人了!”
眼見沈蘭如此大方,說出武藝蠱蟲,劉卓然便心知,這妖女今日是吃定了他。
但他心中亦有疑惑。
拄著凌虛劍,劍刃向前,提起三分,他說:
“何必如此?
那蠱蟲連我蓬萊秘法,都檢測不出,應也是世間難尋奇物。
劉某中了蠱蟲,你已是勝券在握。
你心中必是恨我極致,一刀殺了我就是,見你手腕發青,已是毒素擴散之兆。又何必要修這等邪門武藝?
甚至不惜毀了自己?”
“你以為我不想殺嗎?”
妖女仰起頭,眼中盡是冷意,她咬著牙說:
“在你刺死秀禾那一日,我心中便立下誓言,必要殺你這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但有長輩命令,讓我不得不從
若不能殺你,便要你也從那雲端墜入這時間最低賤處!
我聽聞你們這等人,最重道心。
今日便破你道心,讓你這一生,都要為我秀禾贖罪!
讓你這世外之人,也嘗一嘗紅塵苦楚!
你這修仙之人,使你墜入泥坑打幾個滾,怕是比殺了你,都要難受吧?”
紅塵蠱在劍君體內飛快增殖,只是柱香不到,他體內大半經絡都被這吞吃真氣的蠱蟲塞得滿滿當當。
但這蠱蟲卻是不傷性命,讓劉卓然虛弱時,依然有反擊之力。
他捏著劍訣,手握凌虛劍,見沈蘭再次捨身襲來,便有凌虛劍術施展開。
不用真氣,就用劍招。
一招一式都帶縹緲出塵之意,劍刃流轉,便如天際白雲蒼狗。
雲捲雲舒,劍式做防禦,將每一擊襲來的化龍指都封堵住。
但眼前沈蘭每一擊,都會讓他後退一步。
沈蘭體內五行真氣化作火行,爆裂無比,動作迅捷,方寸之間,隱有引爆之聲,再有捨身決六分,使體內真氣鼓盪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