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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又逢他年蟲鳴夏

正定二十五年六月。

距離去泰山送信,已過去了快三四個月,沈秋和青青也從洛陽回返蘇州。

並無他事。

只是師父的忌日到了,他們便必須回來一次。

今年的夏天,似是來的格外的早,這六月時節本該多雨,但洛陽那邊就不說了,就連這蘇州江南之地,都似乎比往年更炎熱的多。

落月琴臺中,在那些精心栽種的樹木之間,已隱有蟲鳴之聲。

“師兄,咱們八月還得回來一趟呢。”

青青的聲音,在落月琴臺邊緣,通往蘇家墓園的路上響起,她說:

“師父的忌日之後兩個月,便是他的生辰,到時還得來上香的。”

“是,隔得也太近了些。”

沈秋溫和的聲音隨即響起,多少帶著一絲無奈。

他說:

“這兩個月裡,便是出不了遠門,來回洛陽和蘇州,也是麻煩。我看啊,不如索性把師父的墳塋,遷到洛陽去算了。

那老頭若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咱們兄妹兩人這麼來回跑的。”

“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

青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她說:

“這人生之事,講究一個落葉歸根,師父在蘇州過了大半輩子,若是泉下有知,他肯定也希望葬在這熟悉故里的。

你看小鐵,以後還不是每年都要千里迢迢的去泉州折家莊,給他師父敬香嘛。

小鐵都沒說累,咱們兩人也不該說。”

說話之間,兄妹兩人的身影,自修繕的極好的青石臺階上出現。

又長高一些的青青穿著碎花長裙,如瑤琴一般帶著面紗,又提著籃子,而沈秋身穿黑色袍子,外罩著黑色輕紗長衣,揹著刀匣。

他倒是沒怎麼變,只是鼻下唇上蓄起了鬍鬚,看上去老成了很多。

沈秋的鬍鬚,倒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常留的八字須,他有點絡腮鬍,在下巴上也有些短短胡茬,繞嘴一圈,修繕的極為得體。

(口子胡,適合鵝蛋臉,感興趣的可以搜一搜,修好的話,真的很好看,別對鬍鬚有看法哦~)

雖然青青總說古怪,但師兄的鬍鬚這樣一留,倒是多了幾分氣質,多了幾絲男人味。

“但師父也不是出生在蘇州的呀。”

沈秋有些無奈,他看著步伐輕靈的青青,說:

“若我沒記錯,師父是出生在關中的,地道的關中漢子,真要落葉歸根,也得歸到長安咸陽那邊去。

你這說法不對啊,青青。

怕不是因為你出生在蘇州,從小又在這裡長大,所以不想讓師父離開吧?”

青青哼了一聲。

長大的丫頭瞪師兄一眼,她說:

“你既然知道,你還問,反正我就是不許,哪怕以後咱們每年都到蘇州住兩個月都成。”

“行,行,都聽我家青青的。”

沈秋笑了笑,不再與師妹爭辯。

越是靠近路不羈墳塋,兩人的情緒就越是低沉,待來到那大槐樹下,陰涼處的墓碑時,沈秋便長嘆了一口氣。

算算時間,他來到這裡,也已經兩年了。

在眼前那上好的黑色墓碑上,還有當年刻下的字,沈秋的名字,便和青青列在一起,在那墓碑左下方,標註了是路不羈的弟子。

“時常有人打掃,看來就算瑤琴不在蘇州,蘇管事也是很好的維持著這裡。”

沈秋看著整潔乾淨的墓地,他說:

“蘇管事真是對蘇家忠心耿耿,乃是極為可靠之人。”

“是啊。”

青青跪在地上,將竹籃中的香火紙錢拿出,又拿出幾根蠟燭,在墓碑前點燃,還有一小罐精心儲存的茶葉,那是路不羈生前最愛之物。

她一邊忙碌,一邊對站在一邊的沈秋說:

“瑤琴姐姐,可是蘇管事一手帶大的,我也差不多是呢。

師父一生未娶,哪裡懂得照顧嬰孩?他雖對我疼愛,但撿到我時,我尚在襁褓之中,便只能交由蘇管事和蘇嬸嬸照看。

蘇管事也算是蘇家人呢,雖然關係有點遠,但也是瑤琴姐姐的遠方叔叔,沾親帶故,又是世代為蘇家醫護,自然可靠。

他一雙兒女,現在也在落月商坊做事,聽說前兩月,剛剛升任了常熟號的管事呢。”

“那一會也要去拜訪一下蘇管事。”

沈秋撩開長袍,跪於墓碑之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