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他。”
“437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盡數埋骨於此。”
這幾句話,說的折鐵心頭髮寒。
他忍不住低下頭去,看到的只是青石鋪就的地板,但那地板中彷彿也滲出刺眼血跡。
這三層小木樓,也在這一刻,變得陰風陣陣。
“我兒,你說,為父這算是報仇了嗎?”
仇不平睜開了眼睛。
剛才的痛苦,愧疚,絕望,失落,猙獰,憤懣,瘋狂似乎都消散開來,他眼中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平靜和氣的狀態裡。
他看著折鐵的臉,他說:
“這就嚇壞了?真是脆弱啊,我兒。
你還沒聽為父這十幾年裡都做了些什麼事情呢,要是都說出來,怕是要把我兒嚇得夜不能寐呢。”
“與為父初見,是不是覺得幻想破滅?是不是覺得自己恨不得沒有這個殺人如麻的父親?”
仇不平的語氣變得譏諷起來。
也不知道是在譏諷自己,還是在譏諷折鐵。
幾息之後,他喟然長嘆:
“我兒啊,為父做夢都想回去過。
回到那悽慘一日,用我手中槍,阻止悲劇,為父做夢都想都在老家宅子裡,和你母親一起陪著你長大,教你孔孟之道,聖人之學。”
“為父做夢都想
只可惜,為父已經不配了。
為父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仇雲舒,為父而今叫仇不平!
斷人間是非,仇天下不平。”
仇不平站起身,有些意興闌珊。
他扶著椅子,往日挺直如槍的脊背,也似乎彎了下來,再無縱橫天下的義氣,只剩下了滿身疲憊。
他揮著手,對摺鐵說:
“還能再看看自己的兒子,我最後的遺憾也已經補全,你的友人們看上去都挺可靠,便隨他們去吧。
在山寨住上幾晚,便隨他們下山去。
我知你尋遍齊魯,想找到父親,我兒。”
仇不平低聲說:
“可惜,你在這是非寨,再也找不到當年那飽讀詩書,一身正氣的仇雲舒。
他已經…
隨著你母親一起死了。”
“等等!”
眼看著仇不平要離開廳堂,折鐵顧不得內心五味雜陳,他上前一步,握住了仇不平的手臂。
在折鐵伸手時,仇不平明顯想要閃開,以他的武藝,折鐵就算反應再快,也絕對碰不到他。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躲開。
任由那手放在了自己手臂上,他回頭看著折鐵,不發一言。
只有眼中還有詢問。
他又變回了那個對萬事都不感興趣的仇不平,變回了那個冷漠無情的天榜高手。
“我的大哥,雖然不是結義大哥。
但他對我很好,還救過我,在我被通巫教和五行門綁架,要送去給青陽魔君當材料的時候,沈秋大哥救了我。”
折鐵咬著牙說:
“他現在被青陽魔君擄走,來齊魯之地尋我,請你請你幫我們救回他!”
“嗯?”
仇不平發出一聲鼻音。
在聽到折鐵說自己被五行門綁架,還要被送去給青陽魔君當材料時,仇不平眼中閃過幾縷寒芒、
但轉瞬即逝。
他聽完了折鐵的請求,他說:
“既是為你而來,便留在是非寨便是,等那艾大差過來,我自會料理。若你那大哥能活到那時候,他自然得救。”
“我”
折鐵還想說什麼,卻被仇不平出聲打斷。
“莫要再說了。”
仇不平揹負著雙手,走向木樓階梯。
他說:
“我是非寨遭遇南朝攻擊,北朝又在旁虎視眈眈,正是危急存亡之時。
你雖是我兒,但我還有萬餘名兄弟。
我會救你,但我也要救他們!我兒,你那大哥一人之命,可抵得上兩萬性命?
這世間,若真有那麼多公道,你我之間,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了。”
“我意已決,就這樣吧。”
仇不平掙脫小鐵的手,快步走上階梯,小鐵維持著那伸手的動作,悵然若失。
不多時,他轉身走向門外,步伐沉重,充滿失意。
而在二樓之上,仇不平揮毫鋪墨,在大張宣紙上寫下三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