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亞夫所說的太行覆轍,指的就是十幾年前,南北朝在太行交戰拉鋸,結果戰後因為死了太多人,引來了瘟疫。
太行一代十室九空。
山鬼唯一的妹妹,也是死在那一場瘟疫裡的。
那場瘟疫對太行一帶造成的影響,時至今日,都尚未被祛除。
若是洛陽也有一場瘟疫到來,以這城市中的人口密度,那簡直就是一場人間災難。
而馮亞夫不愧是藥王鬼醫,對於疫毒的傳播速度判斷非常準確。
只是正午時分,便又有快四十人,被送入這方隔離的小院子中,英雄會已經暫時停下,各個門派,包括江湖散人,都已經出現了劇烈咳嗽,虛弱脫力的徵兆。
雷爺和浪僧,已經騰空了河洛幫總壇的數個院子,每時每刻,都有病人被送入院中,其中不乏一些高門大派的弟子。
“咳、咳”
一名純陽宗女弟子痛苦的躺在床鋪上,面色煞白,捂著嘴,不斷的咳嗽。
東方策蹲在她身邊,用手指搭在這位師妹手腕上。
七截劍客內功深厚,這疫毒自然無法入體,但隨他來洛陽曆練江湖的一眾師弟師妹,卻沒有這麼幸運了。
“師兄,咳、咳,我,我好難受。”
這年紀最多不過十八歲的師妹,緊緊的抓著英俊帥氣的東方策師兄的手,一邊痛苦的咳嗽,一邊希望平日裡神通廣大的師兄,能救助於她。
再不濟,能躺在溫柔的師兄懷中,休息片刻,那也行啊。
“阮師妹,你且先休息,師兄這就去找解毒之法。”
東方策帶著公式化的笑容,不動聲色的,將師妹漂亮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推開,又為師妹渡入真氣,讓她能暫離痛苦,小睡一會。
待師妹睡著後,東方策又轉過身,更顯熱情的幫助另一名咳嗽的更劇烈的師弟療傷。
在忙碌中,他抬起頭,對不遠處同樣在護著病人的陸歸藏笑了笑。
後者也報以溫和微笑。
男兒純粹情感,自在這笑容之中,不用多說。
但也不是所有的院子,都如純陽宗這邊一樣和諧。
總有些不長眼色的傢伙,喜歡在這時候挑事。
“我等都得了怪病,咳、咳,你你為何安然無恙?”
另一處院子中,南海劍派大師兄韋昌伯靠在牆角,說句話就要咳嗽好幾聲,但眼中依然有憤恨嫉妒的光芒。
他周圍盡是同樣症狀的師兄弟。
整個南海劍派,除了帶隊的南海長老外,只有一人未染這傳播極快的咳嗽怪病。
劉卓然。
這個一直孤立在劍派之外的前仙門弟子,此時正在院中行走,幫助一頭是汗的南海長老,救助那些痛苦的弟子們。
韋昌伯的質問,並沒有被劉卓然回應。
比起和這傢伙鬥嘴,劉卓然還想再幫幾個需要幫助的人,哦,對了,他此時應該叫“劉無劍”才對。
而無劍沒有被疫毒侵染的原因,也很簡單。
不是因為他內功高深。
他的內功早就被廢掉了。
只是純粹因為,他受過萬毒門的另一門奇毒,那毒素在廢掉他的同時,也使他體魄強健,固本培元。
雖不能說百毒不侵,但這等疫毒,確實是傷不了他。
“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河洛幫總壇的廳堂中,面色嚴肅的浪僧匆匆而來,對沉默的抽著水菸袋的雷爺說:
“就連我們幫中,也已有百人染了病,還有城裡城裡到處都是咳嗽的人,還有人暈倒在街邊,那洛陽府令剛剛遣人過來,要求我等送他和他家眷離開洛陽。”
“管他去死!”
雷爺吐了口煙氣,臉色陰沉,咬著牙說:
“功虧一簣啊,咱們這英雄會,明明已經成了,偏偏敗在這一步。”
“這你就錯了,雷烈。”
浪僧卻搖了搖頭。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耳語道:
“這是好事!英雄會,英雄會,純粹的切磋較量,打那軟綿綿的拳頭,叫什麼英雄?
這事既然已經確認,是魔教所為,那接下來,就要和魔教在洛陽做過一場,好男兒就該真刀真槍的廝殺見血!
與魔教廝殺一場,浴血奮戰還能活下來的,這才堪稱真正英雄!
河洛幫想要崛起,就得踩著腦袋上!
要麼是魔教人的腦袋,要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