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一夜,大家都累了,好生休息。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院中人沉默著散開來,郎木頭回頭看了一眼,便抿著嘴,上前關上門,獨自守在一邊。
他看到蹲在一旁,擦著眼淚的張小虎,搖了搖頭,也沒有多問。
今夜的慘事,已經夠多了,他沒興趣再去聽更多了。
“詩音,過來。”
癱軟在地,眼淚橫流的雷詩音聽到浪叔虛弱的呼喚,她茫然的抬起頭,被青青攙扶著來到浪僧身邊。
浪叔的樣子,也不比爹爹更好。
“你別走!”
詩音抓著浪僧的手腕,用祈求的聲音說:
“爹爹走了,你別走,浪叔,你走了,就就剩下我一個了,別留下我一個,求你了。”
“乖。”
浪僧靠在床頭,他艱難扭頭,看了一眼雷烈,又回頭看著詩音,他說:
“聽我說,詩音,有些話,你爹爹沒來得及告訴你,浪叔我,也時間不多了,就不多說了。”
“盟主,還有沖和道長,林掌門。”
浪僧仰起頭,眼中已經失去焦距,他喘了口氣,對房中三位武林泰斗說:
“你三人,今日做個見證,待我去後,河洛幫第二任大龍頭,就是我家詩音,我恐我和雷烈走得急,幫中事務,會有反覆,還望還望盟主,和兩位,多加照看一二。”
“恨命大師放心。”
任豪沉聲說:
“有我等在,河洛幫亂不了!”
沖和老道和林菀冬,也是齊齊點頭,這是託孤了,今晚之事,沉重至斯,做了見證,便是染了因果。
以後這雷詩音生死大事,他們三人,都脫不得干係了。
“好,好。”
眼見三人沒有拒絕,浪僧臉上,便浮現出一抹笑容。
他又看向沈秋,說:
“沈秋,你你乃是小鐵兄長,所謂,長兄如父,你便是他最親近的人,今日今日我趙無機,代我家詩音,向你家小鐵提一門親事。
你也知,詩音身世,雷烈此前,想法甚多,我便越俎代庖,待詩音明年年滿十六,便讓兩個孩子,在洛陽成婚!
由詩音義父,張屠狗代替我兩人見證你,可答應?”
沈秋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小鐵,他端坐在椅子上,沉聲說:
“大師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某還怎麼拒絕?兩家親事,我應下了!”
“好!”
浪僧臉上,笑容更甚。
詩音的人生大事,還有河洛幫傳承,都已定下,自己在這人間要做的最後一事,也已完成。
他閉上眼睛,宣了聲佛號,伸手握住雷詩音的手指。
他說:
“少年相遇,相逢義氣,闖蕩江湖,遇瞭如狐美人,少年羨慕風華,霜刀雪劍便翻了臉一人為情守孤城,一人為情入空門。”
浪僧念著這古怪詞句。
他也不知似是看到什麼,那慘白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溫和笑意。
“阿嬌,你害了我兩兄弟義氣,但我等,卻從未怪過你。”
“二十來年前,雷烈先我一步,取你芳心,如今這會,他還是先我一步,跑去黃泉給你諂媚,但這次,我不會再讓著他了。
阿彌陀佛,芥子兄,勞你多念幾遍地藏經,讓我老趙在黃泉路上快一些。
她已等了我十多年
讓我,走快一些。”
聲音越來越低沉,直至最後,再無生息。
浪僧盤坐在床鋪上,維持著誦經姿態,已入黃泉之中,去尋那害了他一生孤苦的如狐女子了。
芥子僧的誦經聲隨即響起,雷詩音和青青的哭聲也變得越發大了,就連小玄魚,都躲在角落裡,一邊拿回自己的五色蛤蟆,一邊偷偷抹著眼淚。
儘管她是個魔教人,死的是兩個正道俠士。
但親身經歷這種事。
掉點淚水。
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