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長出了一口氣。
在她身後,阿青默默傾聽,這來自前輩的感悟,也許能給她一些啟發。
“但我卻沒成想,張嵐給了我一個驚喜。”
夫人嘴角彎起,說:
“我需要一個能勸服自己的理由,讓自己狠下心來,但張嵐說出那些事,關於哥哥這些年在做的事,關於他如何在一面絕境之下,默默的保護著我
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阿青。
在萬里之外,有個人,和你心神相連。”
她抬起手,放在胸口,說:
“你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你知道他就在那裡,卻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你們始終無法見面,一個人失去過,便不知道該怎麼再去接受。
另一個人畫地為牢,滿心苦怨的被動等待。
但他就在那裡。
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護你,卻不讓你知道,不想讓你徒增煩惱,就好像,你一個人留在人間,如孤獨開放,孤芳自賞的花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卻一直有雙眼睛在欣賞你的美。
他知道,那是留給他的美。
哥哥,果然是個壞人呢。
如此撩撥女兒家心絃,卻因為害怕失去,而不敢再伸出手,將我攬入他懷中,他和原來一樣,總會保護我不受傷害。”
夫人抬起手指,真氣運作間,整個蠱母山半山腰中,都有疾風吹拂,千萬蟲鳴。
“但他不知道,我已經不需要他保護了。
我已經,可以和他一起,面對世間所有的惡意。
我已經,可以保護他了。
張嵐把我需要的理由送到我眼前。
我以為我勸說自己放下心結,會很難,但實際上,太簡單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阿青,我對哥哥的那種喜愛,根本壓制不了。”
夫人回過頭,笑語盈盈的看著阿青。
她揹著雙手,如長輩一樣,對阿青說:
“連一息的時間都沒花費,我便勸說了自己,十多年的等待,那些心中的愁苦,在感知到哥哥隱藏的愛意後,就如陽光下的積雪一樣,飛快的融化。
我不恨他了。
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他。
如你所說,這樣很不值得,但這不就是愛嗎?
你追逐這份愛意的時候,還會考慮值不值得嗎?它本就不是一份能用值得,或者不值得去形容的事物。
亦是這世間能給與你我這等女子,最好的禮物。”
夫人伸出手,放在阿青臉頰上。
她語氣溫和的說:
“別抗拒他了,別抗拒那個男人想要進入你的人生,去觀察他,去了解他,去嘗試著適應他的存在,如果他值得依靠,那就順其自然。
若是不可靠,殺了他,別讓他去禍害其他姐妹。”
“那若是,張莫邪還不接受呢?”
阿青反問到:
“他若是還不想讓你涉足危險,以保護為名,將你推開呢?”
“不會的。”
巫女臉上的笑容更甜美了一些,也更危險了一些。
她說:
“當年我打不過哥哥,只能任他離開,現在不會了,他不能推開我了,我不允許!這十多年裡,我可也沒閒著。”
眼前這張笑臉如花,在這白日郎朗之下,卻看得阿青心頭生寒。
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答應沈秋護送張嵐來苗疆,有些太大意了,眼前這位巫女不顯山不漏水的,但若真的打起來,她可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在蠱母神廟裡多待一晚吧。”
巫女放下手指,對阿青說:
“張楚離開苗疆之前,小妹妹你就陪著姐姐多說幾句話吧。他叫我姨娘,畢竟叫了十多年呢,總要護一護他的。”
“其實沒必要。”
阿青聳了聳肩,說:
“沈秋只是請我有機會的話,教訓一下張楚,沒有說要取他性命,還有,蓬萊的邀請,夫人也收到了吧?”
“嗯。”
夫人點了點頭。
“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可能就不去湊熱鬧了。當然,如果哥哥想讓我去的話,那我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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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要走了?”
當天下午,近傍晚時分,鳳凰城外,山路邊緣。
張嵐坐在一處樹樁上,懷裡抱著貓,看著從後方掠過來,略顯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