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不要斷我光明世界。
那是我輩信仰所在。
只待靈氣復甦,便專有一方世界,為我等逐火者而存,詩音手中的聖火,便是能開闢出我光明世界的鑰匙。
聖女不能離開我教,她必須留在這裡,必須讓信徒們看到希望。”
說著話,陽桃的目光,也落在了身邊面色複雜的詩音身上。
他咳嗽幾聲,笑著說:
“我知聖女你有小兒女的心思,從不將我聖火山當做是自己的家,但你母親就是出生在這裡,你的祖輩也世代於此生活。
這裡就是你的家,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
老夫知你對我教中事務毫無興趣,想要強留你於此也不美,以你心智聰慧,真想使點絆子,就靠教中他人,怕是阻攔不得。
老夫便豁出這條命,豁出這張臉皮,耍了點小小的法子,把你所愛之人,也留在這裡,有他相伴,想來聖女也能對我聖火山,多出一分感情來。
點亮世界,詩音!”
陽桃咬著牙,用哀求的語氣說:
“點亮它,開啟它,然後你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再阻攔你。”
“我”
詩音還是有些猶豫。
陽桃咧嘴一笑,努力的站起身,他說:
“莫不是要老夫跪下求你不成?好,老夫這就”
“不至於,不至於。”
詩音急忙伸手扶住了陽桃下拜的軀體,她俏麗嫵媚的臉上,盡是一抹悵然,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鐵,她說:
“我留在這裡便是,但不能再禁足於我,我也想外出去看看,由我家青青統治的這方國度,再去幫她,平定四方天下。”
“隨你,都隨你。”
陽桃這才咧開笑容,他氣喘吁吁的說:
“只要在聖火山降下光明世界,一起都隨你。還有你,沈宗主,既然今日已求了這麼多,不如再多說一句。”
老頭將死之時,對沈秋耳語了一句,後者看了一眼瑤琴,他說:
“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得對我妻子說。”
“瑤琴,老夫便求你,若你和沈秋誕下千金,讓她也入我聖火教,護持聖火十年,能助她強身健體,還能覺醒聖女血脈神通,不得他人欺辱。
且靈氣復甦,也不必行那獻身聖火之事。”
陽桃看向瑤琴,他說:
“之後你家與仇家傳承,凡女子,都如此相承,你看如何?”
瑤琴被這個請求,弄得有些茫然。
她看了一眼夫君,後者對她點了點頭,意思是,事關她家血脈,這事便由她來做決定。
“只要不傷害我家閨女,便可以。”
瑤琴見陽桃一臉哀求,又想起之前見面時,這老頭毫不留戀的將心愛一生的寶琴贈予她,想來那時,老頭就已有決斷了。
她心中不忍,便應了句,詩音那邊,也點了點頭。
這最後一事也得應許,陽桃眼中便再無憂愁,他在詩音的攙扶下,以跪坐祈禱之態,高聲誦唸聖火經文,在外圍那些護法教眾們,眼見此,便也跪拜下來。
“聖火昭昭,聖火耀耀,紅塵紛擾,世人苦勞。
聖火熊熊,聖火煌煌,焚我殘軀,予我光耀。”
在那梵文的誦唸中,陽桃的聲音越發微弱,他臉上的表情也越發誠摯,越發輕鬆,就如將等極樂,將踏足夢中的烈焰淨土,享受那永恆的寧靜一般。
“嘩啦”
隨著體內聖火燃燒開來,這老頭很快就被金色火焰覆蓋焚燒。
臉上卻毫無痛覺,十息之後,在教眾們的痛哭聲中,原地只剩一片灰燼,又在風中吹拂,灑向整片聖火山顛。
沈秋伸手在那灰中殘留撥了撥,拿起幾枚晶瑩剔透,如舍利一般的殘留,用心感知,便可感應其中蘊藏的灼熱力量。
他丟了一枚給小鐵,自己將一枚,放入瑤琴手中,又將剩下的,交給詩音,讓她分給教中的重要人物們。
忘川宗主心情並不愉悅。
目睹一個人生複雜的老者,在眼前死去,不是什麼讓人感覺到快樂的事。
他看向此處山巔之外,那西域更西處。
此地事已了。
便該向那裡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