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邊,被叫破蹤跡的真濟老和尚,還穿著那身有倭國文字的僧袍,帶著個竹斗笠,在看向沈秋時,眼中有一抹敬畏的神色。
在其他人看來,沈秋不過是打敗了一個半步天榜的靈異高手,在中原之地,也算不得什麼大新聞。
這裡天榜稀少,但半步天榜,還是有一些的。
更何況,以沈秋現在“名滿天下”的狀態,多一個,少一個此等戰績,都不會影響他的聲威,尤其是在張嵐這樣常年跟隨沈秋的人看來,更是尋常。
沈秋都能拘捕仙君神魂,現在幹翻一個半步天榜。
灑灑水啦。
但當夜參與過攻擊歸藏山莊的所有人裡,大概只有真濟和尚,看穿了外表之下,隱藏的真相。
他是從東瀛來的。
那地方現在已經是人間鬼蜮,群魔亂舞,在逃來中土之前,真濟和尚持比叡山佛門傳承,也是東瀛之地有名的佛家宗師。
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一個被培養到大成的風雷神鬼靈,擁有何等恐怖的力量。
就那一夜,在歸藏山莊所見所聞,這御風御雷的風雷神,即便是在群魔亂舞的東瀛大地上,也絕對算是一方大妖王。
是蓬萊弟子,那些高傲的陰陽大師們,都不得不聚合起來,才能擊退的對手。
至於擊殺不可能的。
一位大妖王的實力,絕非凡人可以抵禦。
正因如此,眼前沈秋,在他看來,已被歸入“非人”那一類中。
真濟和尚年輕時,也在中土學過佛法,他知道這片神奇的大地上,有些武者,被尊稱為“天榜”。
意為御天地之力的武士。
眼前沈秋雖還不入天榜,但在真濟看來,他已和那些絕世強者,無有區別,更有斬鬼誅邪之能,絕對當得起“挽救天下之人”這個名號。
“夜如此深了,大師為何不去睡?”
沈秋坐在石椅上,看向走過來的真濟,溫聲問了句。
老和尚默不作聲。
他邁步向前,恭敬的跪拜於地面,行佛家最正式的五體投地大禮,他將額頭貼在地面上,以純正的漢話,乞求道:
“老僧,求御天大劍聖,救我東瀛眾生!”
東瀛那邊,對一名武士最崇高的稱呼,就是“大劍聖”了,除非是真正得天下認可的劍術大宗師,否則不得冠以這個名號。
而在大劍聖前,加上“御天”二字,表示了真濟老和尚內心對於沈秋的觀感認可。
當然,也是出於東瀛人那種獨特的中二習俗,他們總喜歡,在人名中,加一些亂七八糟的稱謂。
這祈求,讓沈秋的目光,從眼前手紮上移開。
他看向腳下老僧,說:
“大師修佛法,能被圓法禪師認可,想來定是佛法高深之人,便應知道,這‘眾生皆苦,回頭是岸’的道理。
不瞞大師,沈某覺得我連自己都難救,哪還有力量,再去救倭國眾生?我行此路給自己立下的目標,只是打倒蓬萊,解了眾生枷鎖。”
沈秋伸手虛扶,忘川功法的力道,強迫那老僧站起身來。
他看著真濟的雙眼,認真的說:
“但眾生想要回頭是岸,得自救啊。”
“可是我國土之上,萬鬼橫行,人道不存,若無聖人相救,恐”
老和尚面露艱難,卻被沈秋伸手打斷,他指了指還在傳出慘叫的林中木屋,說:
“那裡的女子,以決心墜入深淵,換來守護之能。
她心中所護,乃是自家親人,而大師想要救你國天下,便是將倭國眾生,都視作手足兄弟,大師,佛經有一句話,深得我心。”
沈秋認真而嚴肅的對老和尚說: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真濟老和尚眨了眨眼睛,對沈秋說:
“但那是自黑暗所出,誘惑人心的惡鬼之力,善人豈可沾染?”
“大師這句話,讓我想起了那些,在和平時代出生的,浪漫而幼稚的人呃,我不是在諷刺你,我曾經也是那樣的人。
也像極了這片江湖裡,固執於一些愚蠢對立,而被我等無情殺死的蠢蛋們。”
沈秋將手札收入袖子裡,他說:
“我有個妹妹。
她也曾面臨過,和大師一樣艱難的選擇。
在心中所愛,和所恨之物間,她選了後者,換的力量,救護前者。
我一位長輩,這片大地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