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鳴回答說:
“事到如今。孤除了信之外,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二叔公。
今日這履仙觀,毀就毀了。
孤就當無事發生,但南北交戰,天下一統之事,還得國師出手,二叔公就不要再生事了。”
眼見趙廉還要再說。
國主抬起手,制止了威侯。
他看著垂垂老矣的長輩,伸出手,握住趙廉冰冷的手指。
他輕聲說:
“再說了,二叔公之前不也來信說了嗎?你也本打算,把那支雄兵,折損在燕京城下的,莫說什麼公道了。
履仙觀已毀,二叔公心中氣也消。
就當那些好兒郎,全戰死在了燕京吧。”
說完,趙鳴最後看了一眼,已燃起火來的履仙觀。
他對趙廉道別,上了龍攆。
在太監拉長的聲音中,往皇城回返。
風吹動將旗忽閃,將影子投在趙廉身上,老頭心裡一時間很是茫然。
回來之前。
他以為趙鳴是被蓬萊妖人矇蔽了,是國主年紀小,聽信妖言惑眾,才許蓬萊人在臨安胡作非為。
但真回來之後,他卻發現。
不是這樣的,趙鳴一直很清醒,他是在很清醒的狀態下,預設蓬萊人如此行事。
原因,就如他剛才所說。
在威侯攻伐燕京失敗後,要借人間武力滅亡北國,已成奢望。
趙鳴想要延續國朝,只得另尋他法,難怪蓬萊賊人,在齊魯事後,還在臨安待得如此安穩。
一國之主,已是他們的人了。
“唰”
揹著卻邪的憂無命,從背後閃來,正落在趙廉身邊。
這年輕人倒是不在意老頭的表情,他說:
“事情,做完了,道館裡,人全死了,什麼時候,給命令?”
“一會就給。”
一直提著一口氣的威侯,這一會突然像是散掉了胸中之氣,他俯下身,脊樑骨都彎了下來。似是站的累了,便如一個尋常老頭一樣,蹲下身來。
他對憂無命揮了揮手。
說:
“一會就離開臨安吧,這裡沒什麼,能讓你做的了。”
這一幕,看的憂無命莫名的感覺到憂傷。
他看著眼前老頭。
說:
“老頭,你,怎麼了?不是說,要打仗嗎?不打了?”
威侯久久不語。
十幾息後,他仰起頭,看著憂無命,似是不想在這小輩面前,丟了臉面。
便站起身來,硬著聲音說:
“打!”
“當然要打!”
“他們軟了膝蓋,不想打,也不敢打。那就讓我這個老頭子來吧。”
趙廉看著身後熊熊燃燒的履仙觀。
他輕聲說:
“都是偷來的東西啊,主人不在,小偷就欣喜若狂,把這一切都當成是自己應得的,現在正主回來了,就要把東西都還給人家落得個清清白白也好。”
“呸!”
威侯粗魯的啐了一口,他罵到:
“絕不留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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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驚鴻自高空落下,在陶朱山上盤旋一週,精準的落在浣溪村裡。
它從窗外飛進,正落在閉目調息的沈秋身側。
主人正在修煉功法,卻和世間其他武者完全不同,以靈氣淬鍊軀體身魂,走的是一條,開創之路。
千年前的鍛體武修。
千年後的絕世武者。
軀體和技法,靈氣與真氣的融合,讓沈秋周身都有琉璃色的光在閃耀,那是混了靈氣的真氣,運轉時帶來的神異。
幾息之後,他睜開眼睛。
驚鴻雙腳一跳,跳到了沈秋手臂上,他從愛寵爪上,取下信件。
開啟看了一眼,是五龍山莊那邊來的。
內容卻很有意思。
“討賊詔?”
沈秋將那信在眼前開啟,發現是南國官方發的一封詔書,蓋了國主大印,還有威侯的印信。
內容嘛。
無非就是號召天下武者,前往臨安,共御匪徒,與前幾次的號召沒什麼不同。
但雙方明明交惡的情況下,這封詔書,卻依然送到了五龍山莊。
沈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