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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國天下

情況惡化的非常迅速。

從倭人自象山,寧波兩地登陸,到他們一路擊潰南軍守備,到達臨安城外,只用了十日不到。

三百多里路,一路上還有最少八支地方守備,十日之內,被連連擊破。

域外賊人,入神州大地,竟如無人之地般肆虐,這個現實,就像是一記可怕的耳光,打在所有對南國還保有幻想的國民臉上。

待此時臨安被圍,大半年前,反攻北國,圍攻燕京的最後遮羞布,被徹底撕下,露出了華麗外袍下,爬滿身體的蝨子。

這下,所有人心裡,都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

這南國啊。

真的已經爛透了!

興許是,南國軍中,所有有膽氣的漢子

都已死在了齊魯吧。

臨安街上,這會還出來遊街的人已少了很多,城外不出五十里,就有倭人窺探,前去迎敵的城衛軍先鋒,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擊潰了。

這訊息根本瞞不住。

膽小的此時在家裡瑟瑟發抖。

膽大的,已經拖家帶口,準備從北門逃跑了,不過城門已被封閉,平頭百姓想離開,估計不可能。

“呸!”

街道上,酒鋪中,一個喝得半醉的漢子,大聲嚷嚷著:

“我要去殺倭狗!爾等別攔著我!”

周圍一圈人上前勸說這位,結果這人有點人來瘋的意思,越是勸,聲音還越發大了些。

“他趙家人別嚇破膽,不敢打,老子不怕!”

“有膽量的,就和老子去城外,殺幾個倭狗出出氣!”

那人大聲咧咧著,說到行頭,還抓起手邊砍柴斧子。

一邊揮舞著,一邊大罵。

鬧得周圍一眾人都不敢再上前,生怕這傢伙手中斧子拿不穩,把自個給砍了。

“呸!”

他又啐了一口,大概是覺得光是罵倭狗沒意思,覺得酒勁上來,膽氣一足,便又大口喝了口酒,朗聲說:

“我看這南國啊,怕是要完。”

這話一出,路邊酒鋪裡,人人皆驚,有腦子的,立刻會了帳,從後門跑了,更多的人還沒反應過來。

喝醉了嘛。

就這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控制不住了,結果那位大爺還不解氣,各種葷話往外冒,急得掌櫃恨不得抄起凳子,砸他腦袋上。

自己想死就去死啊,別帶著別人。

結果這好事不來,壞事來,半柱香不到,一隊捕快,就將整個酒鋪圍了起來,為首一個臉色難看的捕頭,扶著刀進了門。

冷眼一掃。

酒鋪裡剩下的幾個,都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就邊緣處桌子上,有個老頭和年輕人,還坐在那裡。

捕頭也不理會他們。

他大聲喊到:

“誰剛才說的南國要完?”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醉醺醺的傢伙身上。

後者被這捕頭喊一嗓子,嚇得身子都顫了顫,手邊放著的斧頭,也不敢再去拿。

“呵呵,有點膽量啊。”

捕頭上前幾步,腰中刀拔出半截,寒光四濺,嚇得那酒鬼酒醒大半,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愛南國,我是怕它”

“噌”

話還沒說完,眼前腰刀半抽出來。

明晃晃的刀刃,映出一張驚恐的臉。

“城外有賊人窺探,你還敢在城中散佈妖言!這是要造反啊!”

捕頭冷笑一聲。

身後當即有捕快上前來。

“爾等所有,都是謀逆者,都抓起來!帶回衙門,好生審問!這處謀逆之地,砸了!”

捕頭一聲令下,便有人提起酒罈,摔在地上。

刺耳的聲音,混著滿地亂流的酒水。

酒香氣撲鼻,但人人自危,那掌櫃還想攔住不讓砸,被幾個做公的拳打腳踢,有人罵罵咧咧的衝進櫃檯,砸開鎖子,將一把碎銀揣在懷裡。

吵鬧聲,求饒聲,尖叫聲。

把個好好的酒鋪,弄得和宰豬殺羊的屠宰場一樣。

事到這份上。

但凡明白人都看穿了,這些官家人,是要趁著這機會,發一筆市利,至於什麼造反不造反的。

誰人見過真造反,還要拉上個管不住嘴巴的酒鬼的?

但這頂帽子扣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