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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邪氣狂飆破萬城

“啊”

大軍已徹底混亂,暗淡如墨的天空之下,一名百戰校尉痛苦的跪地怒吼,吼得撕心裂肺。

如有陰風纏繞在他身體上,吹的塵土四濺,他仰起頭來,殷紅的氣流從他七竅噴出,就像是紅色的蛇,從他身體裡破腹而出。

隨著失控的戰氣湧出軀體,他原本健碩有力的體魄,也如漏氣的氣球一樣,飛速變得乾癟,臉上皺紋橫生,皮包骨頭。

被帶走的,不只是他的力量,還有他的生命。

待最後一縷戰氣被抽取乾淨,這被徹底抽乾的生靈,無力的摔倒在地,血流如注,將身邊大地都染成殷紅。

他摔在地面,意識已經模糊,年輕的生命走到盡頭。

他努力的呼吸著。

模糊的眼前,整個世界都在搖晃,依稀可見,在自己身側,已橫七豎八的倒下一地如他一樣的乾涸屍體。

那屍體似是組成了一條通往黃泉的白骨大道。

在這殺生大道的盡頭,是被殷紅之氣,徹底包裹的東營殘城。

那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如今已身披血光,化作陰戾祥雲,又有霞光蔓生,不詳的光暈流轉,就像是地府大門,在中土之上轟然開啟。

那是盡頭。

這場戰爭的盡頭,通往黃泉地獄。

他們不該來的。

可惜,他們已經來了。

“咔”

身邊的石塊被踩碎開,瀕死的軍士努力的抬頭,看到的是身穿皮甲,手握十字槍的倭人足輕,那張臉同樣年輕。

但身處這鬼蜮之中,他卻面無表情,眼中也沒什麼情緒在活動。

他似是早已習慣了這般鬼蜮景象。

兩人對視著。

在這絕望的戰場上,一人虛弱,一人冷漠。

軍士從那足輕眼中,看到了蔑視生命的光,他知道,這就是他的收屍人。

不甘。

強烈的不甘從軍士心中升起,若是戰氣還在,不,就算沒有戰氣,自己靠著一腔勇力,也能輕鬆打倒這個瘦弱的域外狗賊!

“啊”

他用最後的力量,迸發出一絲戰吼,抓起身邊的腰刀,要和這倭人決一死戰。

但他太虛弱了。

“噗”

粗糙的十字槍刺穿了軍士的乾癟無力的軀體,帶著他扎入地面,就像是扎死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臭蟲。

軍士口鼻中噴出鮮血。

最後一縷生命,也從撕裂的軀體中逸散,他怒視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倭人足輕,還想揮刀,但眼前已是黑暗降下。

如帷幕一樣,將一切災厄都遮擋在視線之外。

“啪”

染血的腰刀砸落在地,軍士在極度不甘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十字槍被抽出,倭人足輕看著眼前倒地的屍體,他死寂的雙眼裡並無太多光芒,也沒有在眼前這屍體上停留太久。

在帶著血腥氣的陰風之中,他提著染血的十字槍,繼續往前走。

那裡還有很多痛苦掙扎的中土士兵。

他會殺死他們。

就像是在東瀛故土,他去殺死那些敵對的武士浪人一樣。

這種殺戮,是一種仁慈。

避免他們,繼續遭受折磨。

足輕,也曾是一名武士,也如這些中土人一樣,曾試圖挑戰仙人,他比他們更幸運,或者說,更不幸,同胞都死了之後,他活了下來,加入了蓬萊軍中。

他其實也已經死了。

活在此地的,不過是一句苟延殘喘的軀殼罷了。

他其實

挺羨慕這些戰死計程車兵。

最少他們,不必揹負著恥辱和絕望,繼續活下去。

如這足輕一樣的東瀛士卒,此時已遍地都是,萬靈陣起後,南軍被一瞬擊潰,他們便在各自長官武士的帶領下,出城來,殺死還活著的人。

這種殺戮,於倭人而言,是必要的。

“鬼の身をもって,よみがえる!戦い続ける!”

在這些殺生士卒身後,頭戴高冠的陰陽師們,手握古怪如香爐般,在充盈靈氣的風中一閃一滅的提燈,就如引魂人一樣,在各處屍體邊行走。

他們唸唸有詞,手中不斷甩下塗畫硃紅的黃色符紙,那些符紙在空中燃燒,灰燼落入這些剛死的屍體中,便有另一種力量,在這些屍身裡重現。

御使式神鬼物。

這是師從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