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他回答。
“發生了什麼事?”她繼續追問。
“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隨時都想講話,我做不到!請到此為止好嗎,我不想弄得不愉快。”他看著她大聲說道。
Esther愣住了,轉身就走。房門在她身後咣噹一聲摔上的時候,她禁不住顫抖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那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講話,像是爭吵,卻又那麼吝惜言辭,到頭來她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冷靜下來之後,Esther花了很長時間去想這件事,她以為是演出給他帶來的壓力太大,試圖再心平氣和的跟他談談,而他也的確變得平和了一些,卻仍舊什麼都不願意說。她開始指望情況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好轉,但過了很久,他仍不見好,還是失眠,即使在一天高強度的排練之後也睡不好,拿做愛或者爭吵來發洩也無濟於事。他一直保持著緊繃的狀態,從未放鬆下來,有時候卻又神思恍惚。
就這樣一直到了那年的九月,有一天,他們兩個人正在路上走。路口的紅燈亮了,Han兩手插在褲袋裡看也沒看就徑直朝馬路中間走過去,Esther伸手拉了他一把:“當心!”一輛深藍色的中型貨車幾乎貼著他的鼻尖開過去。
她驚魂未定,等到了對面人行道上才開口對他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受了傷,你跳舞上的事業很可能就玩兒完了?”
“我有什麼事業嗎?”他笑著反問。
“現在是沒有,很快就會有的。”她說得很嚴肅。
他卻沒有搭腔,繼續朝前走,過了很久才極其平靜的回答:“不管那是什麼,我不想要,這對你重要嗎?”
她停下腳步,看著他,努力不把那些榮耀和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混為一談,卻發現這很難做到,便只是煩躁的說:“你只是太累了,親愛的,一切都會好的。”
數週之後,Han隨團去了倫敦。在那裡,他的情況愈演愈烈,一連幾天都沒能準時到場排練,身上臉上總是帶著可疑的傷痕,用粉底勉強蓋住才得以登臺表演。別人問他怎麼了,他總是淡漠的笑笑,什麼都不說。
就在芭蕾舞團即將離開倫敦轉道都柏林的前夜,負責那次巡演的經理接到一個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有個演員被人打傷正在急救。經理趕到醫院,在急診症室裡找到Han,他傷得不輕,但看起來已經清醒,說自己只是不小心。不過,送他入院的那個調酒師卻說,那些日子幾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在那一帶故意尋釁找人打架,一般情況下他總是能贏,但這一次他招惹的人太多了。醫生也不覺得這只是“不小心”,處理完傷口,又給他做了尿檢,以確定他是不是磕了什麼藥。
三天之後,Han一個人提前回到紐約,去見芭蕾舞團的執行總監,然後便開始了無限期的休假。
直到這時,Esther才真正明白,他說他不想要,是認真的。
5。誰是李孜 Who’s Liz?
“那是二零零三年的事情,”Esther說,“Han從倫敦回來一個月之後,上東城一個心理醫生因為濫用處方藥被吊銷了執照,幾個在他診所看過病的人因此受到牽連,Han也在其中。警察發現他用那個醫生的處方分別在幾家藥房買了超過限制劑量十幾倍的安非他命類藥物。他很可能只是想用那些藥結束自己的生命,結果卻受到持有第三等級致幻藥物並具有販賣意向的指控。我為他找了律師,又透過我父親的一些私人關係同檢方達成協議,指控在上庭之前被撤銷了,但Han必須去指定的專業醫療機構作康復治療。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在精神科醫院,也是為什麼我沒有把這件事講出來的原因。”
Ward沉下臉來,的確,暴力傾向,外加持有致幻藥物並具有販賣意向的指控,牽扯出這件往事會使當下的情勢更加不利。如果檢察官那方面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到時候他們就會很被動。
Esther繼續說:“Han總共在那所醫院住了八個月左右,出院後又休息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回芭蕾舞團了。之後一切都很好,我們住在一起,一年多以前結了婚。”
“你不認識那個叫G的女人?”李孜又提起那個名字。
“一無所知。”Esther回答。
李孜和Ward交換了一下眼色,站起來,在桌上留下一張名片,對Esther說:“如果你想起什麼,打電話給我。”
離開那間畫廊,Ward還要去另一個地方辦事,李孜則回到事務所,完成這一天耽誤下來的案頭工作,然後又仔細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