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了起來,伴隨的是劇烈的絞痛,使得他身體不安地扭動,自床上滑落掉在地上,來回打起滾來,哎呀哎呀的慘叫不止。母親上前去安撫,想摁住他替其抻抻肚子,卻被他狠狠一腳給踹倒在一邊去了。
“快點兒!我要屙了!給找個盆接住!”父親戛然止住翻滾,趴伏在地上,捏緊拳頭,渾身顫抖著,目中充滿猩紅地吼道。
“你不會去廁所啊?屙盆子裡幹啥?”母親詫異地問道。
“恁娘那個包子!我要能站起來我不知道去廁所哦?!”父親罵道。
慌張之中,母親把我家的洗臉盆子給拎過來了。
“以後還洗臉不啦?你他媽的不會把尿桶給掂過來啊!”父親額頭上青筋暴起,目眥盡裂。
“尿桶恁高,你能坐得上去不?”母親擔憂地問道。
“算了,快點兒把盆端過來吧,我他媽憋不住了!”
母親剛扒下父親的褲子,不等把盆子擱好位置,聽得噗啦啦一通響,父親屙了出來。卻是大量的鮮血,混雜著一疙瘩一疙瘩的穢物。味道奇臭異常。
穢物中有東西慢慢蠕動,是纏繞成團的線性蟲子,略有幼兒小指粗細,說是蛔蟲吧,卻是通體呈墨黑色,能看見它的嘴巴,正大張著貪婪地飲血。
再看我父親,前面也能尿出來了,可尿出來的也是血水子。等他解完後,整個人都虛脫了,身體躺在穢物中動彈不了,說個話低聲細氣的:“他娘,這拉出來的是啥玩意兒啊?”
“我也不曉得,看著怪嚇人的,他爹,你現在覺得咋樣?”母親找來一堆爛布,給我父親拭擦著身上。
“現在覺得輕鬆的很,就是身上一點兒勁也沒!”
突然門簾子嘩啦一聲響,我家的黑狗躥進來,對著地上的穢物就是一陣風捲殘雲般地舔食,把那些活動的線性蟲子給盡數吃掉了。母親愣過來,持著掃把將黑狗給攆走了。父親說這狗不能要了,明天得把它賣了。母親說剩下的那些燉肉也不能再吃了,埋了還是燒了。父親思忖下,說燒了吧,高溫殺菌。
隨後,我和母親也吃了打蟲丸,忍著疼痛,到廁所裡把穢物給解掉了,朝上面撒上厚厚一層麥糠,防止狗再去吃。
夜裡躺在床上時,我聽見母親和父親討論我家豬被咬死的事兒。不曉得到底是啥東西給咬的,但推斷,那東西身上肯定帶著某種寄生蟲,它咬死的動物是不能食用。
到了第二天清晨,我洗漱後照鏡子,發現臉上沒血色,十分蒼白,再一瞧父母,皆是。母親拾掇了一些乾柴,生了篝火,將燉肉倒在火堆裡,燃燒成了灰燼。
受到父親的吩咐,我來到爺爺家,一看,大清早的便沒人了,就喊了幾嗓子。聽到回應了,循聲找過去,看到爺爺從窖洞裡鑽了出來,頭上粘著一根稻草。他撩開衣服,讓我給他抓撓後背,因為癢得撐不住。我卻是不敢,往後退避。
他的身上跟起了一大場痱子似的,紅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厚厚一層。尤其是臉部,鼻翼兩側,小疙瘩上鑽出乳白色的尖兒,攢得最是密集,像是啥東西往鼻翼溝裡繁殖滿了籽。額頭上也擠了一大堆,都漫過髮際線往頭髮裡生長了。令人怵目驚心。
“爺,俺奶奶不在家,沒人給你做飯吧,俺娘讓我叫你去俺家吃早飯!”怯於他昨天摔我的舉動,我刻意離得他遠遠的。
吃完飯後,大伯他們也再次聚集到了我家,一起商討找我奶奶的事兒。母親提議:不如把鄰村的韓四姑給請過來,她會攪筷子問卦,每次都可靈可準了,應該能算出俺婆子在哪兒。
大夥同意這個法子。
☆、第四章:攪筷子
韓四姑來了,是個裹腳老太婆,銀白色的頭髮在後面挽了一個髻,一身灰色衣服洗得有些發白,整個人顯得精神矍鑠,利索幹練。
她讓在院子中央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放上兩碗清水。其中一碗裡撒了些白麵粉,另一碗裡則是丟下兩塊生肉片。又點了兩根香插在爐子裡,擱置在碗前頭。
等一炷香燃盡,她對著桌子跪下磕了四個頭,從包袱裡掏出兩根綁有紅頭繩的筷子,豎直著往水碗裡輕輕一摁,便鬆開了手。兩根筷子站住了。她伸手將桌子推晃了,筷子依然佇立不倒。她緊繃的臉上慢慢綻開,笑容可掬,對我們說:你們家可真是個風水寶地,順利地請來了神靈。
誰知,這話還沒落音,就聽到吧嗒一聲。筷子歪掉了。韓四姑臉上的笑容瞬即消失,陰沉了下來,冷眼環顧了四周一番,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眼神鋒利,打量了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