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我大娘還特意伸手比劃了一下給大夥兒看。氣得醜矮子翻著眼罵道:“你他媽講重點中不中,淨閒扯這些沒用的麼蛾子!”我大娘惱悻悻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是你沒長恁大,你嫉妒得慌!”醜矮子急惱了,呼啦將紙扇一合,準備動手打人。四大惡婦中的領銜哪甘示弱,也把繡花針給掏出來了,豹眼圓瞪,嘴巴抿得老尖。
其他人勸了老半天,兩人才得以罷休。我大娘又繼續講了起來。
這鄰居家的二小,可不是個小娃子了,都二十多了,還光個身子這麼一跑,雖然在自家院子裡,應該犯不著誰吧。可誰讓我大堂姐站那麼高,瞅得清清楚楚的,給嚇得神慌心亂,腳下一個沒留意好,踩到一隻鬆動的破瓦,從屋頂上滑落下來了,一頭攮在了院中的菜園子裡。
幸虧這菜地裡剛澆過水啊,地面軟乎乎的。我大堂姐這一頭扎進去,泥巴都埋到脖頸了,身子在外面折著彎。我大娘和我大伯趕緊將她給拔了出來。人已經昏迷過去了,抓住頭髮搖晃下她的腦袋,一看脖子沒骨折,脈搏還跳動著。就是七竅上糊滿了泥巴,眼睛還好一點兒,拿把毛巾一擦就行了。鼻孔和嘴巴里鑲的泥比較多,就趕緊用筷子掏。
當掰開她的嘴巴時,我大伯發現了裡面有條細尾巴,還動著呢,正往喉嚨裡面鑽。趕緊揪住把它拉出來了。原來是條筷子般長的小蛇,吃它也沒多少肉,便給扔在地上一腳踩死了。
打那以後,我大堂姐時不時過一陣子的,肚子就會疼。每次去找郎中看,郎中就給些治肚子疼的藥丸吃。吃了藥丸不頂用,還得靠自己咬牙熬過去。肚子變得越來越脹。
又過了兩年,她肚子已經變得老大了,就跟懷胎了幾個月似的。我大娘就逼問她是不是偷著跟誰睡了。我大堂姐堅決否認,加上褲襠裡還來著那個,就排除了懷孕的可能。
直到有一天,我大堂姐疼得撐不住,躺在床上扭動著身子嚎,大量汗水把床單都浸透了,頭髮溼漉漉的跟用水洗過似的,褲襠下面流出很多血,膨脹的肚皮被裡面的東西給拱得凸凹不平。
看樣子,竟像是要分娩了。這是家醜,不敢聲張,更不敢去找接生婆。為了向外面瞞住我大堂姐肚子上的變化,已經快有一年不讓她出過家門了。沒辦法,我大娘只好掂了個盆子擱下面接著,萬一生出個啥呢。
別說,她還真生出了一東西。
☆、第二十一章:白骨
過了倆小時,還不見有東西出生,我大娘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當她分開我堂姐的兩條腿,扒著那玩意兒正往裡瞧著的時候,突然一股子血箭射了出來,噴了她一老臉。
“這是要往外生了!”我大娘顧不得拭去臉上的血,趕緊放下我堂姐的倆腿,端住盆子接著。
聽得一陣嘩啦啦響,有很多東西掉進了盆子裡,除去血水子之外,剩下的都是白森森的骨頭。差點兒沒把我大娘給嚇死。穩住一些之後,她腦子不知道咋了,竟然還有心思清點一下骨頭的數量,總共有八十四根。
當時,我大娘覺得那骨頭挺新鮮,想著用來熬骨頭湯喝,但被我大伯給阻止了,說你這個樣子就不怕遭天打雷劈麼。到了晚上,他們兩口子趁著夜色掩護,找個地方,將那些骨頭給埋掉了。
打那兒以後,我大堂姐的肚子也不再鼓了,氣色變得越來越好,個子也開始一個勁地往上躥。在這幾個村裡,算上男的,也找不到一個比我大堂姐更高的人。至於具體一些的資料,大概是一米八五左右吧。在那個營養匱乏的年代裡,這身高算是頂天了。
話到這裡,我大娘算是講完了。我母親指著地上的一堆蛇屍,臉上帶著不可置信,說一個姑娘家的肚子裡,咋能擱下這麼多東西呢。她這麼一說,令我大娘也懷疑起來了,上前揪住醜矮子的衣領,說是不是你打外面抓來這麼蛇,來誣陷我家姑娘呢。
醜矮子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瞧著我父親。我父親咳嗽了兩聲,慢慢抬起頭瞅天。醜矮子又看我,嘴巴一努一努的。我正義感爆棚,往前站了站,大聲說:“大娘,那蛇真的是打俺姐身上鑽出來的,醜矮子沒有說謊!”
當醜矮子這三個字從我嘴裡蹦出來的時候,氣氛剎時凝固了。
人人皆是面面相覷,然後偷眼去瞧醜矮子。只見醜矮子大張著嘴巴怔住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臉的受傷。然後他把鏡子掏出來,照著,走近我面前,說:“矮子我承認,畢竟咱這身板在這兒擱著,但你竟然說我醜,我哪裡醜了?”
離我這麼近,我能清楚地看到從他那大鼻孔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