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週圍垛積起來的,足有一人高的泥土,探頭往裡一看。見父親在深坑底處,正操著一把鐵鍁埋頭挖著。我喊道:“爹,你挖啥呢?”父親抬起頭,用毛巾擦擦臉上的汗水,有些氣喘吁吁地說:“沒事兒,你去上你的學吧,別瞎操心!”
到了學校,老師讓我們體檢。過了一會兒,輪到我了。先是量了一下身高,中等。然後又要測我的視力。校醫讓我把頭上的罩子給摘了。我大聲說不能摘。他有些惱了,說你這小孩兒犟啥犟,我讓你摘,你就得給我摘了。我說,校長不讓我摘。那校醫就站起來,氣匆匆地走了。
校長過來了,把我拉到一間屋裡,語氣柔和地對我說,孩子,校醫是為了給你仔細檢查下身體,都是為你好,你就乖,把頭罩摘了,藏在這個屋裡,我讓他進來,不讓別的孩子看到你就是。對於校長,我已把她當成了第二個母親對待,自然是聽話得很。就點了點頭,同意將頭罩子摘下來。
嘴裡不滿地嘟囔著,校醫進來了,看見我的樣子被嚇了一大跳,說怪不得不讓人看你的臉,比西遊記裡的河蚌精都嚇人。聽這話說得,我心裡當然有氣,可沒有吭。他把視力表放在牆上,讓我後退到一定的距離,捂住那隻好的眼睛,用白眼珠子瞅瞅,看能瞅到點兒啥不。
憋著一肚子火,我不情願地抬起手,將那隻能看得見的眼珠子給捂上了。其實,我以前早就用這個方法試過,可除了眼前一片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可以說這顆白眼珠子是全盲的。
可這次卻不一樣,我覺得眼前是一片灰濛濛的,跟之前那種黑漆漆的感覺截然不同,好像是能感受到一點兒外界的光芒了。
這下,把我給興奮得嗷嗷叫喚,又蹦又跳。使得校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待檢查完視力後,校醫又掏出一隻明晃晃的玩意兒。原來是聽筒。他讓我過去,將聽筒的一端貼在我的胸口,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起來,卻是眉頭逐漸擰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
他這一聽,竟消磨掉了差不多快十分鐘。突然,他睜開了眼,滿目驚恐地瞧著我說,同學,你先擱這兒別動。然後迅速收起聽筒,慌不迭地跑出去了。
大概又過了十來分鐘,校醫領著校長,後面還跟著幾個人,匆匆忙忙地過來了。一進這間屋子,就有人咣噹一下子,把門子給關得嚴實,並絆上了鎖。校醫伸手一指我,急得有些結巴:“他。。。。。。他沒有心跳!”
☆、第三十七章:又死一個
幾個人一聽,俱是面色突變,不禁失聲驚呼。
畢竟一般人都知道,當一個人沒有心跳的時候,是意味著什麼。
校長問,是不是你的聽筒出啥毛病了。校醫連忙搖搖頭,語氣肯定地說,絕對沒有,剛才在外面,我還給別人聽了一下試試,保準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接下來,校醫又掏出一件東西擺放在桌子上,讓我伸出胳膊,將一條寬頻綁緊在臂彎處。摁了摁那東西上的按鈕,隨著滴滴幾聲,一溜子數字顯示出來了。原來是量血壓的玩意兒。
隨著給我的胳膊上造成一陣麻乎乎的,只見血壓表上的數字一個勁地往上躥,並且發出頻繁的警告聲。突然啵的一聲,血壓表上的紅燈閃了閃,就熄滅掉了。
再來回鼓搗它,除了燙手之外,已經沒法再使用了。可把校醫給心疼毀了,紅著眼圈說,這玩意兒買著可貴呢,進口貨,就這樣給燒壞了,可讓我咋弄啊。校長沒有搭理他,而是抬頭瞧起了屋頂。
跟著攆來的那些人,其中有一個是校長的物件,是在鎮上初中裡教化學的。他找了一隻透明的杯子,接了些水,讓我喝了一大口,繃住嘴巴,使勁漱漱口腔。然後又讓我把水吐回到水杯裡。
他舉著水杯端詳起來,再次被震驚了。說這水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渾濁。
這說明我撥出來的氣體並不是二氧化碳。
沒有心跳,血壓高得深不可測,撥出來的並非是二氧化碳。這些特徵,讓在場的每個人心裡都發毛得慌。
氣氛變得沉默起來,空氣彷彿凝固了。他們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僵住了,俱是繃緊肌肉,小心翼翼地呼吸著,但心臟卻跳得撲通撲通響,愈來愈加速。終於,有個人實在忍不住了,喀吧一聲,把鎖給擰開,扒開門子躥掉了。
逃走的是校長的物件。這未免讓她有些尷尬,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這屋裡面封閉太嚴實,又悶又熱的,咱們都出去吧,該忙啥忙啥去,楊重炮,別忘了把你的頭罩子給戴上。
經歷過體檢這事兒之後,我總覺得校長看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