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嗷!”父親又抬起一腳,猛踹在我的肩膀上。令我的身子歪倒,腦袋重重地磕了一下子,一側臉頰緊貼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跟恁娘一個兔孫德行!”父親點了根菸,坐在床上用力抽起來,嘴裡不時地罵著。
我保持著躺著的姿勢,一動不敢動,眼淚和口水不住地流淌在地上,很快匯聚成一大灘。
“別給我裝死狗,給我起來做飯去!”將煙吸完之後,父親拍打了下床幫子。
用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來,我去廚房裡做飯了。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一頓打捱得多不值。如果剛開始我不犟嘴的話,這頓打就可以避免了。
看來,還是老話說得好,沉默是金。
正吃著飯的時候,父親變得樂呵起來,對我說,小子,你想再要個娘不想。我不由得一呆,隨之搖了搖頭,說我不想,我這輩子就一個娘。父親臉上的笑容立馬不見了,又變得煩躁起來,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站起來,說不吃了,讓你個龜孫給氣飽了。然後又回床上睡覺去了。
我村裡又發生了一件事兒。著名的二流子被咬死了。死狀跟劉三軍差不多,只不過他的更為嚴重一些,胯下的那玩意兒被摘走了,留下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從嘴巴里流出了很多血,把舌頭也給吐出來了。
這個二流子名叫王子強,才三十出頭,因為家裡太貧窮,沒能給他娶上媳婦。讓他有了忿恨,天天在家罵爹吵娘,怨恨這個,遷怒那個的,摔東西又是打砸的。漸漸的,名聲敗臭了,成了遠近聞名的不孝之子。
這樣,他就更娶不上媳婦了,誰會把閨女嫁給他這號的啊,送去讓捱打麼。對自己的爹孃都不好,還能指望他對誰好。
他本來出門在外還算文質彬彬的,會問候,還知道讓個煙啥的。但慢慢地,村民們皆是因為他的不孝順,而變得懶於搭理他了。
碰照面了,他笑呵呵地給別人打招呼,準備掏菸袋子。可人家都是悶個頭疾走過去了,連看都不願意看他。
這都三十多歲了,還娶不上個媳婦,本來這心裡就敏感脆弱得不行,再被大家給這樣對待,那性格能不變異麼。
後來,這王子強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到街上耍起了二流子那一套來。見了男人就飆髒話,或者拼了命打架。見了女人就調戲,攆在人家後面緊追不捨,動不動就往那滾圓的屁股蛋子上抓一把。
故而,王子強這個人吧,一旦被提起來,就讓人覺得噁心得慌,堪比那茅坑裡的綠頭蒼蠅,都恨不得讓他快點兒死掉得了。
據街坊傳聞,有一次,張大山那個小媳婦從一條窄衚衕裡經過時,讓王子強給攔截住了,他身子往前一撲,摟住那楊柳細腰,趴人家臉上就想親。人小媳婦不願意,用力掙脫開了,還紅著臉朝他啐了一口,並罵了幾聲髒話。
這二流子就大惱了,照她臉上猛搧了幾個耳光,把臉都給人打腫了,說死娘們,裝啥裝,敢不讓老子草,給我等住,有你好看。
至於咋讓人家好看,就沒人曉得了,因為沒傳出過這方面的訊息。但沒過幾天,卻從王子強嘴裡傳出了一條驚人的訊息。
原來這貨也學起了張大山,偷著扒牆頭,為了窺視婦女如廁。作為這幾個村裡最美麗的女人,他自然是不會放過張大山那小媳婦的。這天半夜裡帶著乾糧去守著了,結果撞大運啦,還真讓他給看到了。
正在竊喜萬分,來回磨擦著下面那杆槍時。突然聽得一陣嘎巴嘎巴的脆響。只見那個白花花的腚上慢慢鑽出了一條粗尾巴,一搖一搖的,猶如靈蛇般。
然後那小媳婦就慢慢扭過脖子,再慢慢抬起頭,衝王子強嘻嘻地直笑,說擱上面幹啥呢,下來跟我進屋一趟唄。這二流子哪敢,給嚇得屁滾尿流,撲騰一下子從牆上栽了下來,扯個嗓子嚎,搖搖跌跌地躥掉了。
但他這種說法,大多人都不相信。認定他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給人家瞎胡造謠呢。這好好的腚上咋會鑽出個尾巴呢!別再是把屎撅子給瞅錯了。
但打那以後,二流子真的老實了很多,起碼不敢再對張家小媳婦有任何不敬之處了。沒想到,過了沒多久,最終還是死於非命了。
有一大部分人依然認定,二流子是讓張大山給咬死的。
另小一部分人,比較相信二流子所講的那條有關張家小媳婦的訊息,俱認為二流子是被她給弄死的。因為二流子下面那個血窟窿,深得透過他的肚子,跟其喉嚨貫穿到了一起。應該就是被她用尾巴給捅出來的。
☆、第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