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布囊竟然真是熱的,捂著盆炭火似的。
趕緊將石頭抖摟出來,掉到手上的已是團淡淡的綠光,黃色的石頭嵌在裡面,像個漂浮的果核,再定睛一看,光源正是那個“北”字,它的每一筆畫都化成了斑斕的光線,可是越來越淡,幾秒之後,綠光不再,又成石頭本來的模樣,只是那“北”字,消失了。
這算什麼情況?偏偏在我來了這個石尤村的時候……
將石頭放回布囊,透過擋風玻璃,遠遠看那青年的背影。布囊方得隱蔽,且不透光,除非他趁我不注意時偷看。可一路上,他並無這機會。
難道所謂的極有本事,就是隔空探物?一群山野村夫,加上一個“高人”,還有老宋右肩上的那個東西……是的,我很早就發現,老宋的右肩上有個“好玩”的玩意兒。
我掂掂布囊,二中聽著那見見清晰的流水聲,笑笑,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去後車廂取了些東西,我大大咧咧地進了村。
這裡,妖氣沖天。
3
對我的不請自來,老宋不太高興,可他老婆卻截然相反,一聽我說想來討口熱飯,再順便向村裡鄉親們推銷一下茶葉,當即點頭同意,十分熱情,同事還罵老宋不地道,怠慢幫了他的恩人。
老宋看看他老婆,又看看我,無奈地出了門去。
我就這樣被當做“外賓”留了下來。老宋是村長,他老婆做主,把我安排到他家吃晚飯,還讓我把車開進來,停在他家門口的空地上。
村裡人大概沒見過這樣的車,圍在四周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另外,我真不習慣吃飯時被一幫人圍觀,可他們就是看得津津有味。
聞訊跑來老宋家看熱鬧的,都是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婦女,坐在離我很近的凳子上,一邊嗑著瓜子和宋大嫂嘮家常,一邊審視我的吃相,然後問我叫啥名打哪來去哪裡。
我友好地回答,換來一片嘖嘖之聲,豔羨中又有些不屑。
“大冷的天,你這麼穿不冷啊?”一個膚色黝黑,身材壯碩,穿著油跡斑斑的厚羽絨服的年輕女人死盯著我,那種目光足以阻止我吞下那一口炸排骨。
吃飯前,我脫掉外頭的黑色羊長大衣,裡頭只一件長旗袍,緞滑如脂,蓮開其上,光澤流轉,水色宛然,剪裁刺繡說是巧奪天空也不為過。
千萬別當這旗袍中看不中用,此物大有來歷,不知看管們可還記得當年打一等一的裁縫烏衣,他與他女友一直寄居在我的屋簷下,不曾想年底時,他家遠親尋到我這兒,將兩隻燕妖接回了老家,臨走時,那燕妖大嫂送了我這件旗袍以作感謝,說這料子非凡物,雖不及月下雲錦神奇,可也由海中仙山的琉璃姽蠶吐的絲織成,有此物傍身,冬不冷,夏不熱,輕薄柔韌,不易損壞。最神奇的是,它會隨穿著者的提醒變化而變化,隨時保持貼身合適,言下之意就算將來我肚腹漸大也能穿得毫無壓力,實在是居家旅行之必備服裝。
我當然是一眼就愛上了這件衣裳,同時也知道,它的精緻美麗,能吸引幾乎每個女人的目光。
“不冷,我大多時候都在車上,有空調暖著。”我打了個飽嗝。
隨後又是不同的婦女扔來更多不同的問題,你結婚了嗎,丈夫幹什麼的,越問越隱私。
敷衍一陣,我問坐在旁邊的宋大嫂:“宋大叔還沒回來?他們今天可真忙。”
“沒一天不忙。”宋大嫂一臉埋怨,“整個村都忙,燒不完的碗盤杯子,牛羊豬馬,起早貪黑的忙,就是不見賺多少錢回來。”說著說著,她略顯渾濁的目光落在我的左手腕上,那裡掛著幾個纖秀的實心光圈千足金鐲子,敖熾不久前送的,說這是平安鐲,多帶幾個。
“平安健康就好,錢夠花就行。”我笑笑。
黑姑娘不屑地哼了一聲:“總得是你這樣好身段好模樣,不缺吃穿不缺錢的人才能講得這樣輕巧。這裡的人都苦命,莫說錢,連個平安健康都求不來!”
“這話怎麼講?”我看她的模樣,很健碩嘛。
“不就是馮寡婦麼。”
黑姑娘白眼一翻,竹筒倒豆子般講了件匪夷所思的事來。說石尤村那姓馮的寡婦,好不容易養大小名小驢子的兒子,眼見著還考上了北京的大學,那可是村裡頭一份兒,飛出去的金鳳凰呢!可哪知回來過寒假的小驢子,前些天莫名其妙就不見了,遍尋不著,報了警,也沒個下文。怪就怪在沒過幾天,馮寡婦天天夜裡都夢見自己兒子坐在石尤橋上哭,說河裡真冷想回家,一連七天都做同樣的